他的脑电波开始高速运转,只要再往前移动两步,以他的身手,就可以夺下郭笑天手中的枪。可是,怎么夺?就算夺到了,然后呢?威胁他?恐吓他?还是,杀了他?
杨诚努力克制住自己眩晕欲倒地的感觉,说:“毓文兄猜的不错,你一直在给中共中央传送情报,是不是?”
郭笑天觉得嗓子几乎灼热得说不出话来,却依然用如常的神色开口:“是的。”
杨诚几乎要发疯:“你一直在利用我!你的任务,就是接近我!”
郭笑天不易察觉的闭了一下眼睛,说:“不错。”
杨诚忽然笑了出来,笑得声嘶力竭,笑得肝胆欲裂,许久,杨诚笑着看着郭笑天说:“你怎么还不动手?”
郭笑天说:“你右手的抽屉里,有麻醉剂,你自己注射。”
杨诚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郭笑天说:“你昏倒后,我把你绑起来,再伪造一下现场,我给你准备了证据。我走了以后,你汇报上峰,说你发现了我的真面目后骗我来见你,本来,你是打算抓了我回南京的。
但是没想到我有人接应,我趁你不备,给你注射了麻醉剂,逃走了。这样,你、你,你和虎子哥他们都不会被责怪的。”
杨诚慢慢冷静了下来,说:“你考虑得倒是周全。”
郭笑天说:“快点。”
杨诚慢慢打开抽屉,把麻醉针拿在手上,看着郭笑天,说:“如果我用这个麻醉针袭击你,你觉得我有多大把握?”
郭笑天动都没动,继续端着枪,遥指着杨诚的脑袋,说:“我身手不如你,穆白,别逼我。”
郭笑天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穆白,这是我们俩,最好的结局。”
杨诚笑了,咬牙切齿的说:“安之,虎子哥一直说共产党厉害,从区区几千人发展成今天的模样。我以前一直不屑一顾,到了今天我才懂,共产党是真的厉害!我们会为了信仰为了主义,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而你们可以为了信仰为了主义,六亲不认、不惜把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
听了这话,郭笑天脸上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郭笑天低声说:“穆白,别这样,我们的感情从来不在计划之列。”
他的嘴唇抖了抖,颤着嗓子说:“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
杨诚拿着麻醉针的手抖得厉害,泪水终于不争气的一颗颗落了下来。杨诚低着头,无声的哭泣着。
郭笑天咬紧了下唇,拼命忍住自己想要扑过去、紧紧抱住杨诚的欲望,很快,下唇沁出了血滴,郭笑天丝毫未觉。
杨诚忽然抬起头,红肿的眼眶定定的看着郭笑天,哑着嗓子说:“安之,我说过的,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依你。这一次,也一样。”杨诚狠狠把针管扎在手臂上,用力将麻醉剂注射了进去。
很快,郭笑天的身形在眼前模糊了起来,杨诚开口:“这样,你满意了么?”随即,便不省人事了。
1949年1月,国民党军队兵败淮海,杜聿明被俘,杨诚部几乎全军覆没,杨诚开枪自杀。
孟七背着杨诚的尸体仓皇南逃,杨诚火化后,葬在台北。
郭笑天回到组织的怀抱后,跟着解放军大部队参加了广西、云南和贵州地区的平寇,于1954年秋回到了北京。郭笑天从李然的口中,听闻杨诚自杀的消息,李然告诉郭笑天,邹东和陈哲奇带着家人平安逃到了台湾,老太太在惊闻了杨诚的死讯后,就缠绵病榻,于1950年春在台北与世长辞。
李然跟郭笑天说这些话的时候,特意把郭笑天带到了一处人防地下室,李然看着自己对面面无表情的郭笑天,轻声说:“小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