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边,一遍又一遍搜寻着身边可以拿在手中护身的武器。
情急之下,穆青枳瞥见一具尸骨下似乎压着一根木棍,她扑过去抓住长棍,将它从尸骨下抽出来,愕然发觉那居然是一杆长枪!
被灰尘泥土掩蔽,生锈的枪头早已不复锋芒,连红缨都褪色烂成一团污糟的毛团,却是她此时唯一能用的武器。
穆青枳咬牙从尸骨手中取出长枪,沾满血污的双手紧握枪柄末端,发出一声壮胆气的吼叫:“来啊!”
像一头受到威胁的小兽,用吼声来威吓比它更庞大的敌人。
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枪头是否依然牢固,这根看似完整的枪杆是否仍然具备硬度与韧性。危急之下,唯有拼死一搏。
身着皮甲的满别兵看了眼锈蚀严重的枪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手中锋利的大刀向穆青枳挥舞而来。
他的刀锋只要碰触到枪杆,就能将它劈成两半。
迎着避无可避的刀锋,穆青枳咽喉深处发出一声嘶喊,手臂用力,长枪仿佛弯出一道弧度,击中大刀侧面将它弹开。
随后向前大踏一步,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口中再度爆发出一声嘶吼:“啊——!”奋力将长枪扎入敌人身体。
失去锋芒的枪头劈空声如裂帛,奇迹般刺破皮甲,生生将敌人身体刺了个对穿。
像是完成最后的使命,穆青枳手中枪杆应声而断,刺穿身体的满别兵双眼满是不敢置信,缓缓跪倒在地,面朝下扑倒,再无动静。
穆青枳双手像是被鳔胶粘在枪杆上,弓着保持进攻姿势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浑身的骨头与肌肉酸痛不已。
耗尽最后力气的少女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再也拿不起任何东西,但手指还是无法放开,在枪杆上印下数道血印。
她望着从满别兵后背刺出的枪头出神,鲜血染红了枪头,连那团污糟的毛团也重新染上了红色。
像是意识到什么,穆青枳收拢剧烈颤抖的手臂,抱着那杆断枪,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滚落,然后是珠串似的泪水接连而至。
她就这么瘫坐在地上,蜷起身体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眼前阵阵发黑。
像是要发泄尽这么多年来心中的委屈,她哭到整个坑洞里都是重叠的回声,整个世界都在陪她一同哀嚎。
渐渐她不哭了,卧倒在地上,抱着那柄断枪,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小时候,还在父母温暖的怀抱中,被柔软而有力的手掌包裹全身,再也不怕侵害。
头脑昏沉间,远处传来的声音。穆青枳模模糊糊听着,像是在叫枳儿。
她睁开眼,身边一片黑暗,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从身上翻来覆去找,没找到火折子,似乎是放在小枣身上了……太糊涂了,她怎么能不随身携带?
不过,她也没想过,会和大军走散,会从马背上滚落……这回,太多意想不到了。
她仔细去听——
“乌夜骓跟着小枣来的,错不了,一定就在这附近。所有人都搜仔细点!”
是陆大哥的声音。
穆青枳坐起身,抬头要喊,喉咙一阵剧痛,根本发不出声音。
那些声音时远时近,穆青枳急得不行,双手一下握紧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握着断枪,连忙挥舞断枪敲击石壁,一下比一下用力。
“有声音……有声音!在这边,喂!快来人啊!”
上面的人被持续不断的声音吸引,迅速围了过来。
手中火把照了好几遍,才找到这隐蔽的洞口,曹因一面骂娘,一面举着火把凑近,确定敲击声正是从这下面传来的。只是太暗,什么都照不到。
“陆将军,找到了!”
乌夜骓疾驰而至,陆旋翻身下马,扑到洞口边:“枳儿,枳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