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着长春宫宫人在门外等候,见太后出来分跪在两侧。华太后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周太医身上,径直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便有小太监前来传话,请周太医前去宁寿宫。
在宁寿宫等待的华明德迟迟不见太后回来,一遍又一遍回想所做的每一处安排,不断为每一种可能的结果编织着应对说辞。
等待的时间越长,华明德越发沉着冷静。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太后,太后是不会怪罪他的。
终于听到外面的动静,华明德放下茶盏看向门外,见到的却是一张辨不出喜怒的面孔。
华明德心中不由得动摇,生出些许忐忑来。
华太后坐回棋盘边,迟迟不开口,也没有看他一眼,华明德状似关切,主动询问道:“贵妃如何了?太医看过没有,皇嗣可还能保住?”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华明德尴尬闭上嘴,不知该不该退下。很快又来了人,内侍带领周太医进来时,华明德后颈汗毛竖起,目光盯着华太后,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华明德心思百转,低声道:“看来太后与周太医有要事相谈,臣先退下了。”
华太后仍是不回话,对跪在五步外的周太医道:“方才长春宫混乱,现在清净了,俞贵妃情况具体如何,你说吧。”
周太医不敢抬头:“据臣观察,俞贵妃……悲伤过度,接连受到打击,不能接受失去皇嗣,恐怕是承受不住,以致崩溃,患上了郁证。患此症者多半为气机郁滞,心失所养所致,心神失常间歇发作,易哭易怒,甚至觉得身边所有人都要加害于她。”
华太后听过,沉默片刻,说道:“俞贵妃的身体,就请周太医多多费心了。”
周太医叩首:“是,臣竭尽所能。”
看着周太医离开,华明德心知接下来要问的就是自己,听这话,华太后似乎并没有起疑。
困惑间,忽听得华太后声音响起:“明德。”
华明德镇定应声:“臣在。”
“俞贵妃到底有没有身孕?”华太后语调平平,像是一句寻常提问。
但就是这样一句问话,让华明德背后冷汗顿出。
他面露不解,道:“贵妃是否怀有身孕,不是应该问太医,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华太后一掌拍在棋盘上,玉石雕成的黑白棋子蹦散一地,厉声呵斥:“到了这时候,你还要继续骗我?你以为,我真的会被你们蒙骗过去吗?”
华明德双膝着地:“臣所言句句属实。”
华太后怒极发出一声冷笑:“好。我这就派人去请一个经验丰富的稳婆,看看俞贵妃是否真的小产过!”
华明德并未松口:“难道太后宁愿信一个外面请来的市井婆子,也不肯信宫中太医么?”
“宫中太医?”华太后嘲讽地重复一遍,“你是说,当初诊断太子妃死于急病的朱太医,还是明知皇帝重病却隐瞒不报的吕太医?亦或者,是帮着你欺骗我贵妃有孕的周太医?”
华明德面上又是委屈又是气愤:“太后心中对臣已有偏见,臣百口莫辩,说什么都是徒劳。”
华太后像是今日才认得他一般,心中无限悲凉。他这泼皮无赖般的回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无需再追问,她了解亲弟弟的各种反应,却从不知道他竟然胆大包天至此,撒下如此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