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现在你同他这般亲近,我高兴还来不及。你尽管去当你的工头,不必顾虑我。”
“什么工头?”孔泽佑孩子气地撅起嘴,扯下腰间荷包往桌上一拍,“亏我拿到就想着回来见你,都没一句好听话。”
班贺眨眨眼——这话好像陆旋也说过。
于是班贺拿起嘴来便哄:“劳烦泽佑惦记了,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不识趣,辜负你一片心意。”
孔泽佑哼了声,变脸似的笑起来:“快打开看看。”
班贺依言拿起荷包,打开来,往掌心一倒,三颗椭圆的小球滴溜溜滚出来,深绿表皮透着些许紫,是三颗莲子。
但它比起寻常莲子又小上些许,表皮状态显然成熟过头有些老。班贺笑道:“嫩莲子才好吃呢,老了味苦。”
“你要吃了它?”孔泽佑双眼睁得圆圆的,从他掌心捏起一颗,“这可是延药的种子。”
这名字耳熟,班贺恍然想起,陆旋曾经与他提起过。
尚在叙州时,那位镇守中官交给陆旋,托他转交给远在京中的干儿子,正是延药的种子。
“长赢种在王府院子里,结了种子,他送了我几颗。”孔泽佑回头往院子里四周打量,捏着下巴好好思索了一番,双眼一亮,指着院子正中,“我看,就种在这里好了。”
弄个大水缸回来,里边挖些淤泥,种上水草,延药种在正中。再养几条鱼,等莲叶生出来,小鱼游弋水中,不见鱼时便去掀莲叶,惊起一缸波纹。
想想就好看。
孔泽佑想得美滋滋,班贺哎呀呀一声感叹:“真真是长大懂事了,好东西知道往家里拿,日后定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那是。”孔泽佑得意地摇头晃脑。
“不过养鱼不太行,别忘了咱们家还养了只猫,到时候全给斑衣郎加了餐,当点心。”班贺说得轻描淡写,孔泽佑听得表情越来越狰狞。
那确实不太好。
算了,反正现在不是种莲子的季节,到时候再慢慢想。孔泽佑让师兄收起莲子,趴在桌上喝了口茶:“青炜发了疯地想去封地,一天都不想留在京城了,成日读书作文章,烦死人了。不过那位岑翰林倒是好先生,讲书深入浅出,时常说些地方上的见闻,比以前的老先生都有意思。”
“裕王是要去往封地管理一方的,若是不通文墨、没有学识、头脑空空,怕是去了便成只知寻欢作乐的纨绔。陛下是期望裕王有所建树,造福当地,才这样安排。”班贺说道。
裕王今年十六,恐怕皇帝是担心性子不羁的裕王没人管束,在外为非作歹,才在放他离京前,派人揪着裕王关在府里恶补。
孔泽佑点点头:“也对,青炜那模样,我都想象不出来他做起主来会是什么样子。两篇文章我一会儿就背下了,他还得靠长赢在边上挤眉弄眼提示。”
逮到机会就自夸。班贺笑笑,在他头顶轻拍:“只是心不在背文章上罢了,裕王头脑聪明着呢。”
“别说裕王了,你也得想想你的前程。你这年纪,农家子弟已经下地耕田了,读书人也早已筹备应举,不说盼着你出人头地,志向总是要有的。”班贺状似随意道。
孔泽佑挺起胸膛,双手撑腰:“谁说我没有志向?我的志向是要像爷爷一样,当皇帝器重的天匠!”
也行。
班贺时常担心泽佑跟着他,本就性子跳脱,自己又无法成为严师,对他相对放纵。到时候长成个胸无大志的,祖传技艺都无心继承,那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对不起师父,更对不起师门先祖。
发下宏愿,孔泽佑觉得将来的事有些遥远,回到眼前:“旋哥去了西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才刚走没多久。”班贺忍不住说道。
孔泽佑努努嘴:“师兄不会想旋哥吗?”
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