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但赵靖珩是决计不会让他这样将就的,只是回身向门外吩咐一声的事。
不用等吩咐,张全忠已经机灵地准备了温度适宜的茶水,听见要立刻端了上来。
赵怀熠不伸手,赵怀熠便坐在床沿,喂到他嘴边。看着他一口气喝下半杯,心里霎时烟消云散了似的,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赵靖珩将茶杯握在手里,踌躇片刻,道:“太医说你是急火攻心,有话慢慢说就是了,不必那么大火气。”
赵怀熠别开脸:“我就是心眼小,受不得气。你尽管气我吧,把我气死就好了!”
“怀熠!”赵靖珩气急,克制着放软了语气,“你这么说,不是往我心窝里捅吗?”
“你说话不捅人心窝?你杀人不用刀,一两句话就叫我死去活来。”赵怀熠说着,倒在床上面朝里,只给他看后脑勺,“立后也催,子嗣也催,太后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把我当什么,种猪还是种马?”
赵靖珩哑口,不知如何辩驳让他涨红双颊,他并非只是听从太后教唆,而是因他也是如此认为,可这话说了赵怀熠肯定更生气。
最终只是讷讷说出一句:“可你是皇帝……”
赵怀熠回头看他,瞧见他红着双颊无措的模样,把身体转了过来。
“五叔,你离近点儿。”赵怀熠盯着他。
赵靖珩迟疑片刻,稍稍俯身。赵怀熠眼睛一眨不眨:“只说我了,你呢?”
赵靖珩眼睫颤动:“臣有没有子嗣不重要。”
应当说,没有子嗣更好。
权臣总是为君主所忌惮,哪怕当今皇帝心无芥蒂,难保日后是何情形。只要这一脉留存,就会被当做隐患、威胁。
赵怀熠勾着赵靖珩后颈:“五叔,你要一个孩子吧。我会把他视作亲生,我会待他很好,给他所有宠爱……我的什么都能给他。”
赵靖珩反手捏住他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五叔,我没法拥有子嗣。”赵怀熠平静说道,眼睁睁看着赵靖珩露出比见到他吐血更震惊的神情,继续道,“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
赵靖珩甩开他的手:“这不可能……不可能!”
赵怀熠苦笑抱怨:“我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难道不应当关怀安慰我么?”
“你在骗我。”赵靖珩冷下脸来,倏地起身。
心中震惊以至于无法直面赵怀熠,想起先前吐血那一幕,怕自己情绪不稳再次伤到他,赵靖珩当下转身就走。不顾身后的呼喊,只凭着本能逃避般退出寝殿,将试图询问的张全忠远远甩在身后。
跟了几步的张全忠摸不着头脑,先确定皇帝安危才是要紧事。他回到门前,高声道:“圣上,淳王殿下他,出宫去了。”
门内传来一声“进来吧”,张全忠这才走了进去。见皇帝坐在床边,面色如常,心中却得不到安定:“陛下,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奴婢叫人拿热水来……”
“不用,还有奏疏没有批完,你去帮我备笔墨。”赵怀熠整整衣襟,站起身,“今日之事,别在太后面前多嘴。还有,明日,传班侍郎进宫一趟。”
原以为淳王回京能让皇帝开心几日,反倒圣节当日不欢而散,连亲眼见到皇帝吐血都不能让淳王留下陪伴,可见这回事态严重。
眼前这位是最听不进劝的,张全忠心疼皇帝身体,却又什么都不能说,咽下满腔苦涩,口中应和。
回到家中的吕仲良换了衣裳,等不及喝口水,站到书架前,在那堆泛黄散发着陈旧气息的书里翻找来。
左一本右一本抽出一大摞医书,循着记忆翻找起来,一面找一面摇头,眉头越皱越深。
一阵敲门声传来,吕仲良抬头看了眼,近日没有收到拜帖,不知何人拜访,于是不做理会。但那声音一直持续不断,不胜其烦。他忍不住放下医书,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