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据你所说,你提拔了一个都司,肃清当地流匪,整顿防营,训练新兵,都顺利完成了?”赵怀熠将陆旋呈上的述职奏疏扫了一遍,言辞简洁,没有包揽功劳,同样也没有对他这个皇帝的歌功颂德。
一看就是自己写的,但凡有个人润色一下,都不至于这样呈上来。
一份清水汆海参,再好的东西都食之无味。
“是。”陆旋顿了顿,补充道,“圣上英明神武,微臣若非陛下撑腰,也不能如此顺利。”
该说的似乎都说了,他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空白札付,双手呈上:“陛下给微臣的兵部札付,只用了一份。这份,微臣原样奉还。”
赵怀熠接过,在掌心里轻拍:“近两个月的时间,你把小案子办成了大案子,还要朕感激你吗?”
陆旋眨眨眼:“御史所说的罪过,我早就在奏疏里说明过了,到底是谁在颠倒是非,乌白马角,陛下自有定夺。”
他拱手,偏头低下去:“就算是微臣让事情变得麻烦了,微臣不图功劳。陛下能念在微臣有苦劳,微臣便知足。”
这副“吃了亏我不说”的语气,赵怀熠好气又好笑。
“今日你先回府,未经传召,不要擅自出府。等着吧,接下来有你受的。”赵怀熠说。
陆旋道:“臣胸怀坦荡,陛下是明主,不怕没有天理公道。”
赵怀熠挥挥手:“朕知道了。退下吧。”
离开皇宫,陆旋松了口气,青天白日的,他这明晃晃的目标,再不能随意走动,只好别无选择地去了那座没住过一日的将军府。
陆旋抵达京城的消息,班贺在官署便得知了。
想也知道那小子没法明目张胆去找他,班贺在官署里忙到日头西沉才回去。
闵姑准备的饭菜都凉了,听见他回来的声音,连忙起身帮他热饭菜。另一间房里亮着灯,传来背书声,班贺没去打扰,径直回房换衣裳。
一双手从门后伸来,一手扣在胸前,一手捂嘴,班贺猛地一惊,立时反应过来,反手向身后那人的脸摸索。
捂嘴的手松开,握住他伸过来的,想也不想牵到唇边,印在露出的腕上。
温热的肌肤下脉搏跳动,这具身躯如此鲜活,远非黑白分明的信件可比。揽在胸前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班贺像是被某台重械压制,冰冷坚硬没有生命的天铁只让人感受到无情的窒息,拍了几下催促陆旋放手,竟然感觉死里逃生了一回。
班贺转身,直面数月未见的陆旋:“我就知道你安分不了。”
“我穿了常服,趁天黑才出门的。”陆旋说着,身体忍不住下倾靠近,下巴搁在他肩头,脸颊贴上脖颈,舒服地眯了眯眼。
“皇帝叫我不要随意出府,只能待在那间宅子里。”他小声抱怨,“进门看见府里有个陌生老头,还以为是走错了。要不就是我不在的时候,宅子易了主。”
班贺笑着轻摇头:“那是给你请的管家。这么大个宅子,在或不在,都需要人打理。”
“管家?给我请的?”这词对于陆旋来说过于生疏,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我还能用管家?”
班贺说:“你连知州都敢敲诈,管家怎么不敢用了?”
陆旋一本正经:“那不叫敲诈,御史说了,那叫公然索贿。”
班贺:“……”
他怎么还一脸得意的样子?
第187章黑白
班贺朝外望了眼,闵姑还在厨房里忙活,反手关上房门,点上灯。
“自己坐,我换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