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喊备车,他要亲自去防营见陆旋,问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日还同他笑嘻嘻地说话,转眼捅了把冷刀子,打得措手不及,这姓陆的是要反了天了!
守卫通报周衷的车驾到了营房前,陆旋正在校场驾着踏白练骑射,连马都没下,只说了声请他进来,便又牵起缰绳跑动起来。
这话落到一旁高有光耳朵里,那就得再多一个字:请他“走”进来。
军事重地,外边的马车怎么能随随便便进到军营里来?
招抚流匪的事情,陆旋交给了方大眼他们几个,高有光留在营里本就一脑门不高兴,这下兴奋起来,上赶着要去接待那位官老爷。
陆旋拉满弓,随意道:“你去吧。”
军营外,周衷端坐马车上,面上带着怒气,备好一箩筐兴师问罪的话,就等着见到陆旋,狠狠扬在他脸上。没成想,通报的守兵回到营门前,开口就是请周衷下车,步行入营。
跟在他身后的铁羽营军官朗声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可擅入,凡入营者,未得官文诏谕,皆步行前往,违者按军令惩处。若知州非要乘车不可,还请自行驾车入内。”
说着,他把着的弩机的手往腰上一靠,面容悍然,不容商讨。
四周守兵对此视若无睹,身着戎装的官兵弥漫着浑然一体的肃杀气。
周衷心中怒气猛然压下,瞟着四周,暗自心惊。
不知军营里是何光景,看守营门的守兵装束严整,手持兵器昂首而立,绝非当日那帮浑噩度日的兵油子能有的姿态。
他上当了!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这座几乎荒废的防营被陆旋整顿训练,重整旗鼓,改头换面,被他收为己用。而他还被派来监视的人传回的话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
眼下防营里都是陆旋的人,哪里容他借题发挥,周衷冷汗直下,心生退意。
高有光又开了口:“将军还在等着呢,知州大人莫不是想让将军亲自来营门迎接?”
“不,不用。”周衷战战兢兢下了马车,在高有光狼视之下进入营内。
走近校场,陆旋正纵马奔腾,三箭连发,依次射中三支草靶,似乎瞥见周衷到来,牵了牵缰绳放缓步伐,慢悠悠向边缘走来。
马上的陆旋本就生得高大,来到周衷跟前也没有下马的意思,愈发如同具有强烈压迫感的伟岸高墙,连口中发出的声音似乎能使人震颤。
“知州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周衷不得不抬头仰视:“陆将军,下官有要事相问。”
“有事就在这问吧。”陆旋视线回到靶场,手中羽箭离弦,笃的一声正中靶心,“这儿又没有外人。”
周衷忍气吞声:“陆将军,隆福票号是镇上最大……”话未说完,陆旋胯下的马随意走动起来,他咬牙迈步跟上,“最大的票号,全镇百姓靠着它兑存积蓄,不少人全副身家都在里头,还请陆将军高抬贵手。”
陆旋侧头,嘶了声:“这话说得,怎么像是我做了迫害票号、为祸百姓之事?”
周衷一僵:“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大人,那可是十万两啊。”陆旋微微倾身,目光直直地从上方压下,“远的不说,放眼国境之内,去年全国一年矿税才不过三百二十万两。一个县一年,都不见得能有十万两。我出身寒微,是奔波劳碌命,靠卖命才挣得一个殿前露脸的机会,孤陋寡闻,从未见过这么大一笔数额。轻飘飘几张纸,哪里有雪花银够分量?穷人乍富,等不及想开开眼呐。”
“你!”周衷气得手直抖,从他这里骗走了银票就翻脸不认人,现在连装样子都懒得应付。可再如何恼怒,心中忌惮总是压过一头,无法发作。
陆旋冷笑,周衷对他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轻而易举拿出银票,说不定早已备好,就等这么一天。
能做出这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