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试卷放了回去。
年轻的帝王面上看不出情绪,一旁观望的两位大臣也无法揣测他的想法,只是默然恭敬等候。
“你们说的不错,这两位各有见地,的确难分伯仲。”赵怀熠说,他注视卷首签署的两个名字若有所思,“北平——这名字倒是不错。”
西北平定,好名字啊。
岑玄同听见这话,试探着问:“那,便定这个鲁北平为魁首?”
赵怀熠抬头:“不,先搁着吧,考试还未结束呢。”
“是。”岑玄同知道,殿试中技勇在皇帝考虑中占比不高,最为重要的,是技勇结束后的引见这一程,那才是皇帝对考员最终判定的依据,这两人将会在明后两日成为皇帝格外关注的人选。
昨日与陆旋聊过策论题目,得到了两位兄长的肯定,鲁北平越发觉得没什么好顾忌的了,雄赳赳气昂昂入了宫。
班贺这才有了点意识,并非所有人都能一概而论,鲁北平就是那种需要人鼓劲的性子,有旁人帮着梳理心里会更踏实。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多让陆旋和他聊聊,还有最善捧场的阿毛,白白浪费了一张好嘴。
真正有了底气,射弓马刀石都不在话下,鲁北平表现得相当出色,在数十人中也算亮眼。
最后一场考试,是所有人被带领面见皇帝,与皇帝面对面应对问答。
这一场的站位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鲁北平发觉自己被安排到了第一排,站在他身旁的正是武举开考前结识的任立章。
两人交情不深,鲁北平却对他的为人赞赏有加。任立章出身大家族,时年二十有四,乐善好施心胸开阔,又能广结朋友,是鲁北平所远不能及的,会试策论却屈居第二,让鲁北平当了第一。
策论成绩出来那日,任立章在一旁询问,鲁北平没来得及回话就被阿毛拉走,多有不妥。不仅有失礼数,更像是考了第一就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无度无量。
外场考试集结时他还不知怎么面对其他人,倒是任立章先笑着同他道喜,一点儿不介怀。
步射考核出了岔子,旁人正等着看策论第一的笑话,任立章还曾安慰过他。即便他们在考场上是竞争对手,也敬对方是个光明正大的君子。
见鲁北平目光瞟来,任立章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往后,便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同僚了。
赵怀熠目光在这群武官备选人面上一一掠过,没有在任何人脸上多停留一刻,一视同仁。
他先是询问了几句寻常问题,不外乎兵书上的内容,听听他们对这些话的见解。问到鲁北平,鲁北平简短思索,便给出回答,谈吐流畅,言之有物,得到皇帝赞赏的点头,彻底松了口气。
又陆续问过几个人,赵怀熠忽然说道:“朕昨夜偶起兴致观星,北斗当空,却不见天权星,朕不得其解,可有人能为朕解惑?”
在场所有人心中皆是困惑,星象的疑问,不应当去问钦天监,为何会问他们?未免太过偏门了吧!
鲁北平同样被这个问题难住,脑中似乎有些印象,但记不真切,乌先生好像是说过,但……
身旁任立章在众目睽睽之下躬下身:“圣上,草民也有一个问题。”
赵怀熠:“但说无妨。”
任立章语气听来从容:“圣上不见天权星,斗口可曾被掩?”
赵怀熠目光定在他身上:“正如你所说。”
任立章躬得更深了些:“草民曾在书上读到过,天权星为魁星,北斗前四星,若此星之旁有黑云遮蔽,并掩斗口者,主当夜有雨。”
听见这话,鲁北平一愣,又是一惊,今晨起来他发现地上是湿的,昨夜下过雨,竟然与任立章所说的对应上了!
想起乌先生也曾对他讲过如何观星象,可那时他头疼写策论文章,兵书都还没吃透,压根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