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得一同将那大得吓人的酒坛接纳入门内。
而接纳一个酒鬼和那一大坛酒的后果,就是得同时面对好几个醉鬼。
闵姑耳根子软,禁不住好言相劝,顾拂哄人又是有一手的,三杯下肚,她便成了饭桌上第一个头晕眼花被送回房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拂在桌上领着一帮人划拳、行酒令,靠着多年累积的经验让其他人接连败下阵去,连平日严格约束自己的鲁北平都被顾拂灌得只知道傻笑。
陆旋面上不显,眼神有些迷离,好在举止如常。班贺成了酒桌上最清醒的,哦,还有阿毛——他巴不得其他人多喝一点,那样桌上的肉都是他的了。
娄仕云难得遇到如此高兴的场面,兴奋之下坚持到了最后。直到其他人再也喝不下,顾拂一个人喝没趣,终于宣告这一桌酒席就此结束。
尽了兴各自归家,伍旭有妻儿相伴,先走一步,顾拂在两个徒弟的搀扶下往外走,班贺嘱咐阿毛和陆旋两人简单收拾,他送谢缘客回去。
顾拂蹒跚的脚步一停:“不,不用你送了。我这……嗝,我这儿不是有两个么?”他抬手一推,将易俗轻轻推出去,“让、让易凡送他。”
易俗嘴角一垮:“师父,我是易俗。”
“我也有!”娄仕云手臂一挥,大笑着拍打左右两个长随的肩,“我也有两个!都借给师父,我、我自己能回去!”
娄规、娄矩腿发软,异口同声:“世子!”
班贺无视那俩醉鬼,对易凡易俗、娄规娄矩说道:“照看好你们家道长和世子,快些回去吧。”
得到放行,易凡易俗、娄规娄矩生怕身旁的醉鬼再说出什么胡言乱语来,头也不回地架着人快步走出门去。
等班贺送谢缘客到家,再折返,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声,黑灯瞎火,唯有厨房透出微弱灯光。
厨房边上传来水声,还有瓷器相碰的声音,有人正蹲在水井边……洗碗。
班贺走上前,轻拍他的肩:“言归?”
陆旋回头看来,微弱灯光下面容不似白日那般五官分明,双颊被酒气熏染,眼神也不复清明。
班贺音量放轻了:“不是说,让你和阿毛简单收拾一下就好,明日再处理?”
他说了什么,陆旋稍有些迟钝的脑子得想一下,才回复:“北平醉得厉害,阿毛也困了,都先去睡了。我在等你。”
班贺垂眸看了眼装着碗碟的盆,目光又重新回到他脸上:“这么等?”
陆旋点头:“嗯,床上冷冰冰的。反正无事,洗一点打发时间,明日也少些麻烦。”说完,他又低下头去,把手里的碗洗完。
班贺站在边上默然望着,有些好笑,这架势像是专门来洗碗的。当初,在玉成县的时候,他受了伤身体还未恢复,做不了别的事,便也闲不住地帮着收拾那间小院子。这会儿喝醉了酒,脑子里居然还能有这桩事。
班贺神色柔和,抬手搭在陆旋肩上:“我回来了,你还要接着洗?”
陆旋抬头,想了想:“哦,不洗了。”
班贺搭在他肩头的手没像往常一样轻拍,而是轻柔地来回抚摸了两下:“净手,回房里去。”
脑子有些迷糊的人,听一步指令走一步,舀水洗手,跟着班贺回了房。班贺拿过白帕子,在床边给他擦干净手,每一条缝隙都精细照顾到。
这个人太规矩了,说什么就是什么。班贺擦拭着冰冷天铁义肢上的水痕,不去看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孔,也能知道那双眼睛正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