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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贺身旁落座,班贺抬起他的手臂,摘下那双手套,解开束腕,将袖子高高挽起,一寸一寸细致检查起来。
“军营里情况如何?”班贺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有孙校尉照拂,目前没有遇到过麻烦。”陆旋配合地转动手臂,“我委托孙校尉交给你的银子,收到了吗?”
班贺嗯了声:“收到了。那是你的军饷,都给我做什么,怎么不自己留着?”
陆旋:“在军营里花不出去,不如交给你,怎么处置都行。你在军器营怎么样?”
“那我就帮你攒着。”班贺确认过他的手臂没有磕着碰着,安心把袖子放下来,束腕原样给他系回去,“我与军器营的几位工匠,预备制作连弩机,可手持的。”
班贺微微低着头,眼睑垂下,眼睫密密排开,纤长秀致。陆旋目光移不开,一直知道他生得好,却少有机会能这样细看——除了他受伤那次。可那时班贺有伤在身,他忧心照料还来不及,哪有这样的心情欣赏。
陆旋适时说两句话,以示自己在听:“有遇到什么麻烦吗?”
“有。”班贺换了另一只手臂,“造出连弩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连弩发箭明显威力不足,那就是鸡肋。”
显然,这种问题上,陆旋帮不上他什么忙,班贺也只是随口一说。能不能解决两说,他得习惯习惯与人诉说的感觉,以免故态复萌,让陆旋心中不安。
探营有时间限制,孙世仪尽量等到最后一刻,在门外叫了两声,陆旋与班贺站起身,看向对方。
“你要走了。”
“我得走了。”
班贺笑笑:“改天我再来看你。”
陆旋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好。”
阿毛抱着手臂,气鼓鼓的:“我再也不来了,你们只顾着自己说话,眼中根本就没有我!”
陆旋低头:“是要我问你,近来有没有被大鹅啄屁股吗?”
阿毛张了张嘴,转头大声告状:“师兄,旋哥变坏了!”
班贺拉着阿毛往门外走,声音里带着笑意:“跟我说没用,我也打不过他。”
白日见到想见的人,陆旋夜里翻来覆去,眼中清明,没有半分睡意。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来自不同方向,好在大家伙都有份,谁也嫌弃不着谁。只有何承慕与陆旋不参与其中,但他们忍受能力非凡,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夜色渐深,陆旋刚阖眼,就听见何承慕小声叫了声:“窑神。”
他睁眼,何承慕又叫了一声,并坐了起来,双手在床上到处摸索。
“怎么了?”陆旋压低了声音。
何承慕虽声音不大,但语气焦急:“伍长,我刚才听见窑神的叫声了,它不见了。”
陆旋也坐了起来:“它不是经常跑出去,然后自己回来么?”
“是,可是,刚才我明明听见它在求救的声音,吱吱吱——”何承慕学了两声,彻底坐不住了,连忙下床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