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冷血和铁手离开都督府的时候有一段长长的路一直没有交谈。
然后冷血忽然道:“采花大盗霍玉匙死了。”
铁手好像了解他还要接下去道:“纵容霍玉匙杀人顶罪的霍煮泉也死了。”
冷血道:“这件案看来已结束了。”
铁手道:“但郭捕头的案子仍没有着落。”
冷血眼睛闪着亮光:“有。”
铁手道:“你说。”
冷血道:“郭秋锋曾告诉过我们在郭捕头转述当时情景时一共有两个现一个是现棺中的秘密”
铁手接道:“一个是墓碑的秘密。”
冷血道:“我们先来一个假设。”
铁手道:“你是不是想假设郭捕头现的第二项‘秘密’就是那块霍玉匙的墓碑?”
冷血呆了一呆道:“是。”
铁手说了下去:“如果郭捕头会认为现霍玉匙的墓碑是一项秘密那么郭捕头多多少少跟霍玉匙的案子有关系。”
冷血道:“但是我们查过郭捕头手中承办的十四宗案件中并没有霍玉匙这一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铁手几乎跳起来说道:“四师弟你记得张大树曾说了一句什么话?”
冷血怔了一怔铁手大声道:“张大树曾经说过郭捕头手上接办的案子就他记忆中有:逆儿弑父案拐带少女案连环奸杀案强盗杀人案!”
冷血眼睛也亮了:“但是我们在谢自居所存的档案里并没有现连环奸杀案这一宗!”
铁手说道:“除非是张大树记错否则——”
冷血的眼睛更亮了“断不可能也绝不可能因为张大树是常酗酒的人而且办案积年早已麻木如果不是特别骇人的案子他是不可能记住的。”
铁手颔道:“以张大树的为人既没理由撤谎更不可能多记这一宗。”
冷血兴奋地道:“所以谢自居给我们详细的档案是经过抽掉的对案情全然一无所用的。”
铁手道:“对方能抽掉一件档案当然也能抽掉第二件我们原本一开始就着手调查郭捕头所承办的案件方向是正确的但却走了冤枉路。”
冷血忍不住道:“而谢自居是审判霍玉匙案的人。”
铁手道:“没有了档案我们可到衙役扣押犯人名册里查总会有结果的。”
是有结果。
霍玉匙的确被人逮捕归案时曾在此画押签符。
逮捕他的人正是“一阵风”郭伤熊大捕头!
二
郭伤熊曾经把极难对付而且也无人敢对付的“千花蝴蝶”霍玉匙逮获下到牢里被谢自居决狱后处斩。
只是霍煮泉位居显要播弄权谋处斩的是别人擅放的是他的儿子。
可是霍玉匙出来之后只销声匿迹了一小段时候又出来作案郭伤熊曾亲手逮捕过这人自然对他作案手法念如指掌心中对霍玉匙之死早生怀疑等到在墓场中乍见霍玉匙墓碑更使他联想起霍玉匙得脱是霍煮泉的安排掩饰是以他本是要采取行动告霍煮泉。
可惜他却不幸被杀。
若霍玉匙没有再出来作案而且竟拣上习家庄劫持小珍也不会惹得铁手冷血习秋崖把他擒下此案也不致被破获了。
墓碑的秘密如果是这样那么棺中的秘密又如何?
铁手和冷血立刻有了决定去问谢自居——那些错误的档案都是谢自居给他们的!
三
铁手和冷血赶到巡府但却不见谢自居。
铁手即刻抓了一个人来问——这个人是个役总姓辅人人叫他做“老辅”统七八十个衙役平日威风凛凛但一见铁手同冷血立刻满脸堆笑——以“四大名捕”的威望无论什么人都要忌惮三分的。
老辅道:“谢大人怒气冲冲的骑马一个人走了。”
铁手问:“去哪里?”
老辅道:“大概到衙府去了。”
他补充又道:“大人生那么大的脾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铁手诧问:“你可知谢大人因何事气愤?”
老辅搔搔后脑勺子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从白沙镇绿水坊回来禀报大人那消息后他就铁青着脸问我知不知道俞大人在不在衙府我说今午要升堂审案九成在的谢大人摇手截断我的话吩咐我备马这就”
铁手即问:“你向谢大人禀告了什么消息。”
老辅愕然了一下道:“是‘富贵之家’一门之十二口血案的事呀!”
铁手一怔道:“‘富贵之家’?”
“富贵之家”是佟豪富裕的世家人传富可敌国但这一家人大多是练家子其中有十数人在武林中还享有盛名如今忽然教人铲平不由得令铁手和冷血心里微微一愕心中忽然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
老辅见二人微有错愕之色便问道:“二位大爷不知‘富贵之家’的血案么?这血案在半个月前生‘富贵之家’无一生还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给人盗个精光惨的是‘富贵之家’介于两州之陲这血案既未曾到我们手里办理连聆州一样没有着手拖啊拖啊的拖了十几天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谢大人便着我去查看是否确有此事好惨啊!杀了人抢了银子还不算放一把火把华宅烧成败瓦人都死光了哪有不事实!”
老辅继续道:“我回报谢大人他听了便走了”
他不禁炫耀起来:“我呀耳边沾风的最能打听腿儿快便就算知州事吴大人也一样着我来唤使谢和俞两位大人更是识重我”说到这里他才现没有了听众。
眼前没有了人影铁手和冷血已经走了。
老辅摇摇头皮哺哺自语道:“奇怪?今天怎么人人都是绷着嘴脸匆匆来匆匆去的呢?”
当然他是想破了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四
铁手和冷血进入府衙不是从正门而入而是从屋顶上翻进去的。
他们的进入当然不会惊动任何人。
他们到的刚是时候。
俞镇澜和谢自居都在内堂。
他们正在剧烈的冲突着。
只听谢自居正说道:“你把这件事情按住不告诉我又把旧档卷宗抽离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尖锐而微颤分明是全力抑制着心中的震怒。”
俞镇澜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大家都好端端地谢大人何必紧张!”
谢自居踏前一步铁青着脸色厉声道:“你当然是好端端的不急但吴大人给我的破案限期只剩下一天你却把重要档案毁去害我过去九天时间全白费了你!”
俞镇澜冷笑道:“郭捕头捉拿了一个采花大盗有什么稀奇?”
谢自居恚怒无比:“那是霍煮泉叫你毁掉档案的了?嘿今天忽然送来了霍玉匙的死尸说他已伏诛我一查问才知道这淫贼不久前才给郭捕头逮过但档案上没有这件卷宗因而使我想到你给我的档案既毁得一件必定能毁二件遣人至‘宫贵之家’一查果有其事。”
俞镇澜冷笑道:“那又怎样?”
谢自居说道:“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上头早下来要办理这件血案并交给了郭捕头敢情他已现了什么而遭杀害你索性把他办案的卷宗也毁灭了。”
俞镇澜脸色阵青阵白:“这样对我又有何益?”
谢自居冷笑道:“苦已利人的事你才不沾‘富贵之家’血案一定与你有关那些财物都让你中饱私囊了。”
俞镇澜嘿嘿干笑了两声:“你忒瞧得起我!我凭的是什么居然可以血洗‘富贵之家勺’?‘富贵之家’大当家席秋野的习锤金钵我可敌得过?”
谢自居呆了一呆说道:“你还有同谋?”
俞镇澜忽叹了一声语气也较和缓了起来:“岂止是同谋我也只是为人驱使不得不干。”
谢自居忽“啊”了一声半晌才能说得出话来:“难怪难怪”就在这时伏在瓦面聆听的冷血与铁手遽然听见“砰”的一响。
这一响突如其来而且不是堂内响起而是在墙壁响了起来。
铁手在声响起之刹那间双掌击下瓦面碎裂冷血翻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