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眼里一层迷蒙水意,眉头也紧紧皱着,不由得说:“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说不定你奶奶是在做晚饭呢。”
她只是忧心忡忡,这一个月也没有打电话回去,虽然奶奶的身子一直倒还硬朗,可万一出了别的事情,她一时思潮起伏的厉害,却又明白他的好意,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对他微笑说:“希望吧。”
天边渐渐浮出浅紫,暗暗沉沉的,傅瑾渝脸上有了一点急色,对她道:“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先去送汤了。”她点一点头:“好。”目送他走出去,又将防盗门关上,偌大的屋子便只剩下她。
冷风从阳台一阵阵地拂来,震得玻璃轻微作响,她像是如梦初醒,转身眺望窗外,胸口里的一颗心却是愈来愈沉。
医院人来人往,病房外面种着茂密的冬青树,在傍晚中泛出冷冽一般的幽黑,玻璃窗覆了浅浅白霜,有水珠从眼前缓慢落下去,如同冰冷的泪。他躺在病床上,额头已经缠了一层绷带,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连眼瞳里都透出一种空洞,仿佛是失了灵光的青玉,病房里开了暖气,他浑身却没有一丝热意,只有彻骨的寒,外面风声呜咽,仿佛一点点正往胸口里灌过去,像刀子一样,从最深处割着剧痛。
杨思惠给他掖好被子,心里如被焚烧一样痛楚,却是安慰说:“清珏,交通局那边已经在查了,你别太心急,她不会跑掉的。”又顿了顿,道:“你爸爸晚上会过来看你。”
他置若罔闻,一言不发地将手指慢慢地打开,那一枚戒指依旧安然躺在他掌心,熠熠璀璨,依稀像有悠扬的钢琴声传来,仿佛四面坐满了学生,满室唯有清脆的嬉笑,他安静的端坐在那里,面前丝绒的朱红幕帘掀了起来,舞台上灯光如星,而她就是唱歌的那一个。
她面对着他,穿了一身蓝白的校服,长长的乌发扎成一束马尾,脸庞干净雪白,那一双杏眸宛如松脂似清澈温软,湿漉漉的,像浮了一层潺细的雨露,他的心怦然一颤,如同两年前的初遇,浑身血液都在沸腾着,唯有一种飞蛾扑火似的狂热激荡,如此不顾一切。
宋清珏的脸色逐渐惨白下去,从胸口蔓延开痉挛似的尖锐疼痛,以前他一直都坚信,无论她在哪,他一定会找到她,可即使是找到了她,她仍然选择的是离开,仍然丢弃了他。他四肢猛然一阵抽紧,胸腔剧烈地起伏,他将戒指紧紧护在心口,全身像虾子似蜷缩起来,眼眶仿佛着了火,原来是这样的痛,有灼热的湿意不断漫出,他沙哑脆弱的唤她:“络络。”明明知道她不在了,他如孩子般瑟瑟发抖,一遍又一遍唤着她。
杨思惠见他脊背绷的死紧,脸上逐渐透出灰暗的颜色,全身都在发颤,她腾地就从座椅里站起身,抚着他冰冷的额头,大惊失色的喊他:“清珏!”他额头上冷汗涔涔,连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她连忙去按墙壁上的急救按钮:“快来人啊!!”
不过一会,就有医生急匆匆地走进来,杨思惠焦急的道:“陈医生。”他并不答话,而是从口袋拿出手电筒,一边拉开宋清珏的眼皮,一边用电筒照着,然后“啪”的关上,神色严肃的对护士说:“病人第二次痉挛,比前一次更加严重了,先进行肌群的拉伸。”
那护士连忙点头:“是。”
宋清珏睡得昏昏沉沉,只觉得胳膊传来一点微凉的刺痛,浑身的筋肉继而松开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杨思惠正守在床边,见他这么快醒来,她连忙敛去眼里的泪水,心疼的低声说:“已经没事了。”就在这时,身后的皮包传来一阵铃声,她怔了怔,拿出手机正要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