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春:“啊?”
另一头,亦泠进了屋子便坐到榻上生起了闷气。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西山之事是钰安公主主谋,只是没有与谢衡之挑明说过。
毕竟连她都能想到的事情,谢衡之怎会被蒙在鼓里?
是以亦泠今日便想着看看谢衡之什么态度,谁知他压根儿没有提及过钰安公主,看着也没什么动作,今日照常入了宫,也没听合欢殿那头有什么动静。
想来他是没打算为了给亦泠挣一个公道,而破坏了他与皇室的关系。
谢衡之不作为,亦泠无力反击,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可是她自己受委屈便罢了,想为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多做点事有什么错吗?
她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
亦泠越想越气,本就虚弱的身子差点儿提不上气,开始满屋子找药吃。
等她缓过劲儿来,外头天色也黑了。
冬日里夜幕来得早,此时也才不过酉时三刻。
谢衡之几乎不与亦泠共用晚膳,今日也不例外,只是他临时起意从书房过来时,见桌上的饭菜居然一口都没动。
曹嬷嬷和两个婢女守在床边喋喋不休地劝慰,也是一脸无奈的模样。
谢衡之无声走了过去,抬抬手,曹嬷嬷便带着婢女们退下了。
隔着罗帷,见亦泠侧身躺在床上,只留一个背影给他。
“怎么不吃饭?”
谢衡之问。
过了许久,床上的人才闷声道:“反正吃了也会饿,索性不吃了。”
谢衡之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小性子,许是病着情绪多,于是也不多话,迳直道:“起来吃饭。”
那声音、那语气,当人人都是他手下吗?
亦泠冷哼了声,动都懒得动一下。
“不吃便撤下去。”
谢衡之又道,“以后都别吃了。”
亦泠:“……”
旁的不说,亦泠相信谢衡之是真干得出来这种灭绝人性的事。
反正苦谁也不能苦自己。
于是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正打算掀开被褥下床时,却见谢衡之端着粥大步走来,一把撩开罗帷站到她面前。
这是做什么?
亦泠整个人又往后缩去。
要给她灌下去吗?
“我吃就是了!”
她说道,“你何必——”
说话间,却见谢衡之坐了下来,将盛着粥的瓷勺喂到了亦泠面前。
她不可避免地愣了一瞬,垂眸看了眼勺子,再抬起头看向谢衡之时,意识有一阵没由来的恍惚。
甚至很难将这张脸与当初在城墙上射杀她的人重合。
不过恍惚只是顷刻间,当她回神时,下意识就别开了脸。
勺子悬在半空中,谢衡之也没觉得尴尬,顺势便将粥喂进了自己嘴里,还不紧不慢问:“你又在生什么气?”
亦泠余光瞥了他一眼,又昂着下巴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哪儿敢生气啊?反正我被淹死也没有人会为我出头,我就死在水里面好了。”
谢衡之又搅了搅粥:“那你想怎么出头?”
怎么还问起她了?
亦泠倒从未想过具体要如何出头,思忖半晌,才道:“你可以在上朝时参她一本,又或是去圣上面前说出事情,圣上总不会不管吧?”
“我向来不把家事带到朝堂上与人说理。”
说完,他还看了亦泠一眼,轻哂道,“参她?告状?稚子做法。”
亦泠:“?”
窝囊便窝囊了,还骂她幼稚!
她算是明白了,这口哑巴亏谢衡之是要摁着她吞下了。
“瞧大人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亦泠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也是树叶落下怕砸着脑袋,胆小如鼠呢。”
胆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