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溪云抿着嘴,脸还有些烫,道了声不碍事,也算是明确的拒绝了。
程砚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合规矩,眼神尴尬地四处转了转,这才有些哆嗦地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了回去,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正襟危坐了下来。
正殿外的丫鬟将这一切纳入眼中,看得心惊,生怕这两位客人责怪自己上茶不细心,若是在这里发起火来,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既然能在这正厅吃上茶,便是刺史的客人,连这么个小事都做不好,可能就此便要被赶出府了。
那丫鬟越想越后怕,再给程砚和许溪云续茶时小心又小心地调了温度,只那红着的眼眶盈满了泪,挂在眼角要掉不掉,惹人心怜。
许溪云从她哆哆嗦嗦的手中接过那一盏茶,见她如此,反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就势轻柔地拍了拍那丫鬟的手,温声安慰道:“与你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
那丫鬟本还强撑着一口气,听她这样一说,心里的弦一松。那眼旁摇摇欲坠的泪也彻底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砸。
“小姐大人有大量,多谢您不跟小的计较。”
说着,她就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头低低地垂着,只露出两个发髻,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着。
“小桑,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许溪云正欲伸出手去扶她起来,耳边却突地响起雷声般沉闷的怒声,倒像是要把这屋顶都掀了。
她的手顿在半空,整个厅的人都向来人看去。
来人穿了件金黄色菊纹长衣,额发全都高高梳起,以银冠束着。大步流星地从屋外向正厅内走来,清秀的五官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很难想象刚刚那一声粗犷的声音是面前这个少年发出的。
敢在刺史府这么大呼小叫,气势还这么逼人。
许溪云和程砚无声地对视一眼,想必这就是刺史那个不成器的犬子梁彬了。
梁彬的性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便是没事也能将池水搅得一团涟漪,可千万不能让他逮着那个毛线团的一个线头。
小桑见梁彬过来,生怕他把事情闹大,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忙否认。
只是她抽泣着,眼眶还噙着泪,小脸可怜巴巴,落在别人眼里,倒像是迫于权势受了威胁什么也不敢说的一副模样。
梁彬见状更怒了,这可是他老爹的刺史府。欺负人还欺负到他的地盘上来了,他上前一步,站在许溪云和小桑面前。
梁彬身子颇高,这样一来,整个人的身影便将那两位娇小的姑娘笼罩了个完全,他一把捏上小桑的细腕。
“小桑,别怕,这是在我们家,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走,咱们去找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