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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2 / 2)

天刚落黑,街门口不断走进吕家堡的男女。吕建峰和他的两个哥哥,分头到村子的东头西头和南巷去邀请那些行过“份子礼”的乡亲乡党,他们花了一块钱的份子礼钱,做为乡亲情谊。现在悠悠走进院来,在老公公热情而毕恭毕敬的招呼声中,款款落坐,说着逗笑的话。一会儿,席间坐得满盈盈的了,菜和酒都端上去了。刚开席,院子里大声笑闹起来,那些老庄稼人把老公公抱住了,压倒了,涂抹了一脸红颜色,像个关公了,老婆婆也被女人们封住了,从锅灶下摸来锅底的烟墨,抹得老婆婆满脸就像包公,院子里的笑闹的声浪简直要把席棚掀起来吕建峰领着她,到席间又去敬酒,那些老庄稼汉友好地伸出巴掌,打吕建峰的脑袋,说些笑骂的话,他一律笑笑,缩头缩脑躲避那些来自左右的友好的袭击。待他领她逃回新房里的时候,天啊!窄小的厦屋里已经拥满了年青人,炕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坐着的,炕下脚地上拥挤得没有她站脚的地方了。她站在门外,正迟疑间,被一只手猛力一拉,拽进门去了,七嘴八舌一齐朝她进攻:

“来!给我点烟。”

“唱歌唱歌!”

“哈!给我勒一下裤带,新娘子”

她被簇拥着,和他站在人窝中间。她很紧张,无所适从,好多张嘴脸朝她嘻嘻笑着,有的嘴角叼着纸烟,撅着嘴,伸到她脸前,要她给他们点火。她不知该不该点,他立时划着火柴,要去点,被谁打掉了。他只好把火柴塞到她手里,让她满足闹房者的要求。她划着火柴了,刚够着烟,却被叼着烟的调皮鬼吹灭,好不容易才点燃了一支支烟卷,后面又有人挤过来

“抓长虫吧!”有人喊。

“掏雀儿吧!”又有人叫。

四妹子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任何人,心儿抖抖地跳。昨晚,姑婆给她说,关中结婚的风俗,三天不分老少辈份儿,可以说笑耍闹,特别是闹房,是新娘子最难熬的一关。顶难为的就是“掏长虫”、“掏雀儿”几个花样。“掏长虫”是要新娘把一只手绢从新郎的一只腿脚塞进去,从另一条腿下拉出来,同样“掏雀儿”却是要新郎把一只手绢从新娘的一只袖口塞进去,从另一只袖口掏出来。两只手交接手绢的部位,正是人身体最隐秘的羞耻地带。姑婆说,这是老辈子传留下来的鬼花样,而今不兴这么闹了,有些村子还在耍,得防备防备,免得临场惊慌失措,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从命。姑婆又千万嘱咐,无论如何,不准变脸也不兴恼怒,得罪下人是要伤主家面子的,这也是老辈子传留下来的规矩现在,吕建峰被闹房的小伙子压倒了,扭胳膊的人使劲扭住他的双臂,压腿的人压死了他的双腿。有人把一只手绢塞到她的手里,推推搡搡,吆喝着要她去“掏长虫”四妹子臊红了脸,低着头,扔掉了手绢,怎么好意思呀!这当儿,门口挤进一位干部模样的青年,说:“让她唱唱歌儿吧!甭耍那些老花样了。要是传到公社去,当心挨头子!现在正在批‘回潮’哩!甭在风头上惹祸”

厦屋里鸦雀无声了,扭着压着他的胳膊腿脚的人同时松了手,也没有人推搡她了。小伙子们互相瞅着,做着鬼脸。四妹子此刻倒真的觉得无所适从了,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绑了!”几个人一齐动手,不由分说,一条麻绳把她和他面对面捆绑在一起,推倒在炕上。哗地一声,小伙子们涌出门去了。那位干部模样的青年立时红了脸,悻悻地转身走去了。

她和他捆在一起。她压在他的身上,动弹不得。他羞红了脸,喘着粗气,一股陌生的男人的气息扑到她的脸上。她迈过脸,不好意思看他,她的脖子又酸又疼,稍一松懈,就会碰到他的鼻子。大嫂哈哈笑着走进来,解开了绳子。她抚摸着被捆得烧疼烧疼的胳膊,不好意思说话。大嫂说:“咱爸叫你俩去一下”

里屋正堂的方桌上,一对红漆蜡闪闪发亮,墙壁上贴着一张画,是一只回头吼叫着的老虎,桌上支着两个神匣,匣子里各有一根木板主柱,写着一行黑字。老公公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庄严地说:“给你爷和你婆烧一住香,让你爷你婆在阴世知晓,他们的三孙子完婚了。”

吕建峰从香筒里抽出三支香,在漆蜡上点燃,恭恭敬敬地又显得笨拙地插到香炉里了。

四妹子也抽出三支香,在漆蜡上点烧的时候,胳膊抖抖地晃,插进香炉时,却把一支弄折了,她的心里更慌了。

她和他并排站在神桌前,鞠躬,下跪,磕头,三叩首。

做完这一切,老公公一句话也没说,就挥手示意她和他退位。

重新回到厦屋,还没坐稳,二嫂端来两碗饭,递给她和他,说:“合欢馄饨,快吃。吃了睡觉。”她不饿。从早晨起来到现在,她没有一丝一毫饥饿的感觉,看着他已经端起饰有金边的小碗儿吃起来,她也挑动了筷子,刚一张嘴,咯蹦一声,咬出一枚一分钱的硬币来。二嫂惊叫说:“啊呀!有福气,头一口就咬上了”大嫂也蹦进来了,嘻嘻笑着,惊叹她是个有福气的媳妇。四妹子才明白,吃到这个硬币的人,是福气的象征,不过似乎以往并没有享过什么福,吃糠饼子不算福气吧?让妈给自己掏屎算什么福气呢?也许,从今天开始,预示着她将要享福了吧?

“吃下去!快吃!”大嫂催促着。

“这是规矩,不吃不行,日后不吉利。”二嫂说得很严重。

四妹子看见,他很为难。二嫂把她咬出来的硬币塞到他手里,要他吃到嘴里去,他不好意思把那只粘着她的口液的硬币填进嘴里去。大嫂催促他,二嫂已不耐烦,疼爱地打他的脑勺,逼他。她心里一阵发紧,偷偷盯着他,他究竟吃不吃呢?他要是不吃,就是四妹子一侧头,看见他把硬币一下子填到嘴里,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儿忽激一闪,身上热燥燥的了。两个嫂子哈哈笑着,收拾了碗筷,走出去了。

她坐在炕上,低着头,心里有些紧张,胸脯感到憋闷,呼吸不畅。结婚仪式完了,给死去的爷和婆烧过香叩过头了,合欢馄饨也吃下了,现在,还有什么新的或老的风俗习律要她去做呢?二嫂刚才说“吃了馄饨就睡觉”大约再没有什么事了?她坐在炕边上,瞧一眼坐在桌旁的他,他有点失神地盯着对面的墙壁,也不说话。

咣当一声,临街的大门关上了,院子里响过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到上房里屋里去了,有一声威严的咳嗽,是老公公。

又接连着两声吱扭吱扭的门扇响,大约是大嫂和二嫂在关门。

哄闹熙攘了一天的小院,完全静息了,五月夜晚的温馨的风,送来洋槐花的香气,小院里静极了。

他站起来,转身关上门,咣当!小厦屋与小院也隔绝了。

“铺炕。”他对她说。

她没有抬头,略一迟疑,就转身上炕。炕上的被子、褥子和单子,被闹房的小伙子揉搓得乱糟糟的。她动手撕平了褥子,又铺平了床单,绽开了被子,把一只绣花枕头摆平,又抱起另一只枕头的时候,作难了,两只枕头该摆在一头呢?还是该摆到炕的那一头?

她正犹豫间,愈觉胸脯憋闷,呼吸不畅了,稍一回头,突然看见,他已经脱得一丝不挂,正转过身去摸电灯开关拉线,咔喳一声,电灯灭了。她随之被他抓住胳膊,压倒了,他撕她的衣服,撕她的裤带,一只粗硬的手伸到胸脯上来了,他那么有劲地搂抱住她,那么莽撞蛮横地进入她的身体了。她几乎晕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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