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山给她养伤时配的药浴汤很不错,不光对伤势有好处,对她的筋脉也有改善,泡了几个月,内力比之前充沛了很多。
赵鸿的反手剑本就走的轻灵一派,不是与人硬碰硬的招式,所以赵缁衣并非一定要跟白起的刀硬拼。
她想起临行前,许老头对她说的话,“忘其形,取其灵,无形无状,无道无常,方得随机应变之法。”
武道高人说过无招胜有招,其实就在于一个“活”字,再精妙的招式都会有破解之法,学武就是要活学活用,否则招式就是死的,学的再多也没用。
赵缁衣拔出剑来,右手反握,当胸一横,朗声道:“请指教。”
白起的刀急速如电,又气势恢宏,凌空劈下,刀锋上绕着的煞气震开了风雪,如泰山压顶,轰然而至。
赵缁衣微微眯眼,侧身避过,忽然脚下步伐变换,不退反进,欺身而上,右手中剑先横再挑,正是一十八式中的第七式,水滴入海了无痕。
刀光剑影交错,在长刀将要压上剑刃时,原本上挑的剑忽然被赵缁衣顺手往下一滑,白起势大力沉的一刀斩落在地,把半尺余厚的铺地青石劈开了一道裂缝,赵缁衣却身形一转,从他眼前像只蝴蝶一般飘了出去。
白起有些看不明白赵缁衣刚才那一剑的虚实,明明看着来势汹汹,却能在转瞬间化掉剑上的力道,化实为虚,他有些暗暗吃惊,不过几个月不见,这丫头的武功进境不可谓不大。
赵缁衣晃开几步,脚尖在雪地上一点,猱身又上,招式较之方才凌厉了许多,也快了许多,白起一走神间,竟有些招架不及,退开几步暂避锋芒,也换了招式来迎。
赵缁衣被迫抬剑硬接了他一刀,内力相拼,立刻分出了高下,白起浑厚的内力不是她能承担得住的,从刀上蔓延过来的压力震得她胸口都在隐隐作痛,剑刃被狠狠砸了一下,更是险些脱了手。
她在地上狼狈的滚了一圈,凭着风声又躲开一刀,然后旋身跃起,凌空斩下一剑,借着白起的刀往上一架的力道,整个人如轻飘飘的风筝荡了开去,总算是暂时拉开距离,缓了一口气。
落地没站稳,脚一软就单膝跪了下去,然后嗓子口就一甜,吐了一口血出来,鲜红的血映着白雪,看着颇惨。
赵缁衣用袖子蹭掉嘴角的血痕,自嘲道:“白将军真武功盖世,能死在你手里,我也不算亏。”只不过她这人不爱吃亏,哪怕是死,也得捞回来一把。
白起提着刀逼过来,赵缁衣看着他的身影,视野因为内伤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然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爹赵鸿在教她武功的时候,某次跟她拆招,说:“缁衣,你看这剑招分开来是一招一式,合在一起其实也是一招一式,区别只在转接承转之间,成效好坏也在转接承转之间,这得看个人悟性。”
她拄着剑站起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重捏了剑诀,右手的剑转成了正手。
白起眼神微动,使出开山一式,长刀呼啸一声,劈开夜幕,裹挟着风雪斩下来,赵缁衣不闪不避,剑指前方,刀锋带起的风袭面而来,刮得皮肤生疼,她的眼睛蓦地睁大,剑刃如灵蛇,疾刺而出。
剑刺中了白起左胸,而他的刀却没能砍在赵缁衣的身上,长剑收回,战神将军跪倒在地,血箭飙出,他愕然而视,嘴唇微张,却再说不出话来。
唐简挡在了赵缁衣的身前,白起那一刀从他左肩斜斜划到右腹,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全身。
她从身后抱着他慢慢坐下来,大雪如飘散的鹅羽,很快就在两人发上落满了一层,恍然间若刹那白头。
“唐简!”她唤他,“不要睡啊,我带你找大夫!”
唐简嘴角浮起一抹笑来,他靠着她的肩,抬起手想摸摸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