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一步往墙边靠了靠。
卢赫抬头注视着摄像头,蹙眉沉思。
家里现在一共有6个摄像头,分别装在一楼龟池、院子、地下室入口和细胞间。细胞间里原本是没有摄像头的,是在海昼天那伙儿人闯入之后才装上的。
家里用的是移不动和联不通的垃圾网络,两套,各500兆带宽,还都只是光纤入户,不是专线。他是和整个小区的住户共享了一个大局域网。
莫非,是海昼天搞得鬼?私闯民宅就是为了驱使自己在细胞间加装摄像头?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又在局域网里对卢赫的电脑搞手脚?
可是他图什么呢?
卢赫百思不得奇解,他欲言又止地看向菜菜,吞吞吐吐道:“这几天基本都是你呆在细胞间,你有没有做什么私密的事情,那种不好让别人看到的事情?我得先估摸一下对方手里现在有什么筹码?”
菜菜鄙夷道:“我每天在里面9107算不算?对方会不会帮着我劳动仲裁?”
“切。你那是自愿加班。”
10分钟后,卢赫出现在33栋的门口,今天是周日,楼里有人的可能性很大。
北风瑟瑟,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放眼望去,一片黑洞洞的窗口,好一副处处皆萧索,秋暮逼人寒的凄凉之境。
俗话说得好,不要做气氛的污染者和破坏者。可卢赫偏不,只见他抬手打了个响指,附近院子门口的声控灯,便挨家挨户地亮了个遍。
待看清33栋院门上那个亮闪闪的门铃按钮后,卢赫伸出手指一顿狂戳。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没人回应他。背后32栋很快亮起了一盏卧室灯,可面前33栋的窗口依然黑洞洞的。
“死猪!”
他暗暗骂了一句,便转身走了。身为五好青年,可不兴半夜扰民。
路过垃圾桶时,他条件反射般地凑上前去。依次掀开,发现都是空的。
可能是真的没在吧。
回到家后,他第一时间在手机上定了12组闹钟,从8点开始每隔5分钟一闹,闹到9点。然后嘱咐菜菜9点准时去他卧室门口砸门。
这样,明天一早,海昼天刚坐到办公桌前,便可以欣赏到全世界最美妙动听的语言了。
而事实上,人的生物钟很强大。闹钟和唤醒机器人他哪个都没用上,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卢赫就自然醒了。
他在梦中重温了与海昼天有关的种种,胸口上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郁结难舒,活活被气醒了。
那个老变态,害自己事业中断不说,现在又开始偷窥隐私搞人心态。当初就是为了防他才加装了那么多摄像头,现在可好,自己放个屁都能被人知道。
他越想越憋闷,索性推开窗,就着清冷的空气,抄起枕边的书背了起来:“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立场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
“坚持发展就是硬道理的本质要求就是坚持科学发展观。。。”
“。。。”
“草!”
他把书摔在窗台上,灰尘逆风扬起,“咳咳,气死我了!”
立冬时节的寒风吹得他直打哆嗦,心中的火也被浇熄少许。于是他又抄起书,大声背诵起来。
距离考研还剩下44天,他没有时间了。
3个小时后,菜菜准时敲响了卢赫的房门。他放下书本,急不可耐地抄起了电话。
“欢迎致电微基基基因科技有限公司。”
“请帮我转接1601室,我叫卢赫。”
“好的。”
嘟嘟嘟。。。
电话里的忙音嘟了将近一分钟后,终于被接通。在肚子里憋了一晚上的甜言蜜语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卢赫率先开口:
“海昼天你是不是有病?说不让我纠缠你了,你倒好,反客为主,入侵我电脑,通过摄像头偷窥我生活是不是?你可真是国际驰名双标啊。我就搞不懂了,你费心费力,只为让我过得不痛快,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可告诉你,你的身份我都扒过了,虽然百度搜不到你,但搜狗一定可以!。。。”
他一顿疯狂输出,直到自己被唾沫星子呛到一阵咳嗽。在此期间,对方只是安静地听着,没过一句话。
“喂?听得见不,听见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