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态度(中)
意识到了问题,就该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真去挑起这样的争端,即便李胜利是个小人物,也没那么幼稚。
掀桌子或是鱼死网破,作用最大的时候,就是停在嘴皮子上的时候,真要付诸于行动,那你不是桌子就是鱼。
收拾烂摊子,那也是赤脚医生的烂摊子,中医大传承的烂摊子,这样的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自训班这边真要成了战场,就依着现在的情绪,千八百后边怕是还要加上一个零,才够填满这个战场的。
这类规模的万骨枯,可能对有些人而言,也是司空见惯的,牺牲么,但真要在自训班这边闹这事,那李胜利这边,就真的没有敌我可言了。
这是根本利益的冲突,而且真能以赤脚医生为代价上位的,怎么算,也不该是好人。
见蒲老他们各自回去了,李胜利这才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姐夫王前进打了过去,让他叫上谢飞,一块到自训班这边来。
挡人的办法无非两个,硬挡或是软挡,现在这时候,硬挡肯定是不成的,只能软挡了。
软挡,自然就是拿着成果来说话,他这边做的好好的,任谁胡乱插手也是不对的,出成果也算是提前推卸责任了。
一旦搅乱了自训班,那他李胜利无非就是个受害者而已,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是受害者之中的一员。
王前进最近不在自训班待着,也是在帮着谢飞熟悉城里的山头。
走了学生,还有工人跟公务员的,不熟悉这些关系,在城里也是寸步难行,说不准,出门一趟回不来,也是有可能的。
开车拉着谢飞来了自训班,听完李胜利说的事端,王前进这边倒是眉头一展说道:
“老李,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呗!
这段时间,让他们给我盘问的也是没脾气了,这帮孙子,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都特么想扣我脑瓜子上。
老谢,你特么也是个小白脸,注意着点哈,花花事儿少特么去干,弄不好就把自己给害死了。”
听着发小王前进的话,谢飞无奈白了他一眼,这年月,没事儿都怕惹事,也就王前进这愣货跟李胜利这狠货,敢随便脚踏两条船。
李胜利这边还好点,一切从利益出发,不闹到生死相向的程度,不会窝里乱。
王前进这愣货做事就欠考虑了,说句难听点的,现在想靠着他的,不是想得到庇护的,就是想利用他的,二者的目的其实一样,都想利用他罢了。
这样的关系,在这样的年月里,不出问题才怪呢。
“我发现你孙子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撂挑子,也不是随便能撂的。
老李不跟伱说撂挑子的代价,就是因为你听不懂。
你们俩撂了,自训班这边该谁说了算?
至少两方势力要争夺的,要是你干娘那边不甘心,就是三方争夺,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你一句给他们呗,将来的麻烦更多,而且这些麻烦,还都得你们俩来担着。”
接了李胜利的眼色,谢飞这边也没搂着,直接怼了王前进一顿。
谢公子这边也清楚,现在这年月,上去了就不能下来,除非是被人赶下来。
一旦被人赶下来,擎等着一拨拨的人找你算账好了,这也是没完没了的,有些位置很重要,占着就是罪。
王前进如今被轮番责问,不就是因为他那小相好的不得势了吗?
想的再深一点,人家未必不是盯住了李胜利跟王前进操持的自训班,才轮番找王前进麻烦的,只是如今的发小王二愣子的靠山硬实,没有铁证,他们也只敢责问而已。
要是王前进没了靠山,按照规矩给他上手段,铁打的汉子也会交待的,无非你实在嘴硬,会有人帮你交待,这就是现在办案的流程,没有什么屈打成招一说,一个个的哪个不是认罪伏法?
“姐夫,差不多就是老谢说的这些。
撂是不可能撂的,真要有人来抢,咱们只能先让给他们,然后再带着马店集跟洼里的人,将所有人扫出局。
而且一退一进之间,大个的咱们也得弄上几个,这一弄,现在将来都是罪,咱们退无可退的。
闹一场的结果,无非将来的自训班还是要听你干娘的,只是这地界,怕是要被血浸透的。
你那小相好的,才弄了几个?
到时候自训班这边得摆的满满的,这因果也不是那么好接的。
你们俩在城里打听打听,我看看是谁瞧上了咱们的自训班?
这茬偷偷的来,别大张旗鼓的给人找麻烦,不然麻烦还得落在咱们身上。
老谢,想不想加加担子?”
给姐夫王前进大概说明白了内里,李胜利也不想在这事上多说什么,有些事也不是那么好打听的。
这次打听,就是给那边提醒了,再想有的没的,可就要大张旗鼓的打听一下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也是直接起争端的时候了。
现在已经算是开春了,许多事该传出去也传出去了,跟北边对上之后,也是封锁松动的时候,这功劳,自然该让杜家分一杯羹的。
只是现在操作这事也是有风险的,风险也不是对杜老爹而言的,而是对谢飞跟谢家来说的。
看杜老爹的架势,多半年内是不会回来的,再在外边拖一年,许多事差不多也就抵定了,回来就是摘桃子的季节。
加担子,虽说对谢公子或是谢家而言有风险,但李胜利也是在给谢家回报,如今的交通内外、里通外国,其实差就差在了一个说法上,功劳还是有的。
真正在交通内外上出了力,虽说不能让谢飞直接变谢处,但就近期而言,谢科还是足够的。
谢家在国内能吃到的还只是零散,真正能一口吃个胖子的,还得是杜家跟新怡和的纽璧坚。
杜家自不必说,这些将来都是杜老爹的资历,至于纽璧坚,将来是要将他放到大洋彼岸的。
纽璧坚出身怡合洋行,熟悉殖民地的各种关系,他将来的政商资源,自然还是走捷径、走老路为妙,殖民地的资源也是资源,而且是很重要的一种资源。
亲近或是敌对,都是资源之一,但就功劳而言,作为破冰者,老牛这一把赢的可就多了,虽说将来也会是枷锁,但就冲他的出身,也做不了总统,能赢到这些,也算是人生大赚了。
“老李,这担子多重?
不能压死我吧?
或者说是谢家能不能扛的住啊?”
说话做事之前,先想到的就是风险,先权衡的就是利弊,就是李胜利说谢飞、杜鹏这类子弟不纯粹的原因。
人家那些纯粹的,不管立足于何处,都能一点点的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而杜鹏、谢飞这类子弟,只能在家世的托庇之下,看清了结果之后才会出力,而且出力也不是尽力而为,他们这类人,安稳是安稳,但前程也是有限。
他们也很难摆脱家世的束缚,位置只能越坐越低,而那些个纯粹的,只要有机会,自然会一跃而起,超越他们这些油滑的货色。
“富贵险中求,这也是定律,哪有一边躺着,一边挣功劳的?
这茬闹不好就是里通外国了……”
听到‘里通外国’四个字,谢飞这边也是一脸悻悻,但李胜利不细说,他也没法分辨什么,只能再试探试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