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雷西欧一把揪住了这个自作主张的神经病的衣领,他现在已经把过去种种奇怪的点想明白了,结合这矿洞里的情况,神经病这明显是背着他试图坑害西奥。
“你……跟我商量一下会死吗?!”阿雷西欧愤怒地露出了尖牙,“你的记忆没恢复,当然不知道西奥究竟有多难搞!当初我杀他也是险胜,是运气!现在你在这里背着我试图跟他对上,你要是死了呢?”
“……”
“胆子不是很大吗?怎么不说话了?”
圣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要回答。突然,他微微皱眉,身体向下一倾,那拘束着阿雷西欧的小小空间顿时缩小了一圈。
“你、你这是想干嘛?”阿雷西欧被他的突然靠近搞得心态紧张,确认自己对神经病产生感情之后,他连那个装满了标注小纸条的冰箱都不敢靠近的,别提现在跟神经病挨得那么近。不能再靠近了,再靠近的话,他会忍不住……
血族的獠牙露出唇畔,黑暗对血族的视力无碍,阿雷西欧看到了圣者略微散乱的衣领,以及裸露出的、潜伏着淡青色血管的颈侧。他自己的人类生理模拟已经全部停止,此时耳边血液涌动的声音,嗅到的那股血香,以及时不时扑在他面颊上的浅浅的呼吸,全部……全部都……
属于他命定的这位圣者。
“抱歉。”圣者依旧语气平稳地向他道歉,“重力加大,压迫到了我的域,我无法继续维持原有的规模,可能情况还会恶化。”
顿了顿,他轻声继续说下去。
“阿雷西,我不希望你误会我,不希望你讨厌我,所以尽管处于这种情况下,我仍然要对你做一个简短的解释,关于我为什么要私下接触圣殿。”
“我以为你……是很害怕的。”
因为觉得你很害怕,所以想要保护你。
阿雷西欧的瞳孔慢慢收缩,他的手在胸前虚虚地握了一下,好像要握住在昔日失去的某样东西。他胸前曾经挂着一枚银十字,是从曾经的神经病那里抢来的、算是战利品的东西,那时候的圣者面无表情,只是说。
【拿走随便你。】
圣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就当做是提前给你的、祛除灾厄的狂欢节礼物,你最近看起来……有点害怕,血族内部出了什么事情吗?】
就连阿雷西欧的至交好友,那名少女巫妖,也只会担忧的说“阿雷西,你看起来不高兴”,因为他是强大的三代血族,他本该无所畏惧的。
只有圣者,会更加一针见血地指出——
【阿雷西,你在害怕。】
鲁齐乌斯再度收缩自己的域,其实他并没有感觉到那么吃力,域的成长比他预计还要快很多,阿雷西欧留在坑洞上的域也在不停消减梦魇之角的力量,就算维持原本的大小,他其实也能够支撑的。
但是,为什么要维持原本的大小?
两度缩小之后,他维持着撑在血族上方的姿势,两人紧紧相贴。他看着血族突然抬手,遮挡住了那双深玫瑰色的眼眸,不由得有些疑惑。
“阿雷西?”
“别……别看我……”
阿雷西欧遮挡着自己的眼睛,他怕会暴露出自己泛红的眼尾,红晕一部分因为回忆,一部分因为与圣者过分接近的距离。他知道他现在一定满眼都是对对方鲜血的渴望,无论是本能上还是情感上,他都快要忍不住在这里给予对方【初拥】。
“你这域还是太弱了,到最后不是还得靠我……”他强行标榜自己以转移话题,同时抬手,黑暗之力聚集,准备在神经病的领域之外张开他自己的。
然而……
黑暗之力顷刻溃散,阿雷西欧懵了一下,不信邪的又尝试了一次。
放出,溃散。
再放出,再溃散。
“……”
鲁齐乌斯目睹了全过程,他看着已经懵逼到忘记遮住眼睛的阿雷西欧,对方眼睛的颜色此时更为深红一些,这是血族渴血的标志。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还是要靠你?”
“……闭嘴!”
阿雷西欧过分气急败坏,以至于暂时忽略了对鲜血的渴望。他忘记了,这里是充满永暗石的坑洞,周围枯竭的永暗石一直在吸收任何一丁点黑暗力量,他自身也难以幸免,黑暗之力如开闸的洪水涌出体外,坑洞侧壁的永暗石一层层被点亮,整个坑洞充满了晦暗却绚丽的色彩。
坑洞上方,分散在矿洞里的银十字军匆匆集结。他们将黛尔薇的尸身聚拢在一起,一人做出了祷告的姿态,顷刻被抽干生命力倒地。这样的牺牲重复了五次以上,倒伏在地上的尸体指尖微动,细密的红血丝开始蠕动着连接头颅与身体。
黛尔薇还未恢复完全,已经霍然睁眼,面目狰狞地吐出指令。
“向坑洞里面,全力释放魔法,杀了他们!”
圣殿秘术·小复活术!
黛尔薇一再下达指令,残酷的死亡体验令刚刚复活的她情绪近乎歇斯底里,她疯狂地命令着,却未曾注意,攀爬在侧壁上的影蔷薇感知到威胁,不再破拆梦魇之角,而是渐渐融入墙壁中,开始将整个矿洞改造成那个红月之下的王城。
千万道光剑下落,鲁齐乌斯微微皱眉,将自己的域撑大,好让不停流失着黑暗之力的阿雷西欧能够靠在洞壁上,这样的姿势无疑会舒服一些。体内的黑暗之力近乎溃散式流失,阿雷西欧的表情却很平静,他扶着洞壁,看周围一点点被填满了能量的永暗石点亮。
“难受吗?”鲁齐乌斯问道,他的域还无法抗拒这种抽象的能量夺取,那是日后才能做到的事情。
阿雷西欧摇摇头,还算轻松。
“抽干净就好了,永暗石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但是被抽干黑暗之力,意味着他无法再使用魔法,幸好他在坑洞上留了后手,想必此刻,影蔷薇已经在自发的编织红月王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