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子不幸地成为了这个发泄口。
而会变成这样都是大祭司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坚持让罗诺耶成为圣子……
单凭这一点,戈兰多永远都不会原谅大祭司。
转告消息的圣职者似乎没有监视他的打算,传达完大祭司的意思便说了几句客套话离去,戈兰多关上房门,看着门板背面却想起了典礼前穿着白色祭袍来找他的罗诺耶。
他的身体记得罗诺耶的体温,他的手记得罗诺耶皮肤和头发的触感,他的耳朵记得罗诺耶的声音,他的大脑还记得罗诺耶说过的每一句话。
戈兰多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门板出神,就仿佛他的小少爷还靠在那里对他微笑一样。
他以前总想罗诺耶快点成长,也用了很多话语跟行动恶意地去逼迫罗诺耶坚强,起初是炫耀自己阅历似的选取黑暗的经历在小少爷面前讲述,故意要把美好的世界撕给对方看,后来做的事也和这些差不多,如今想来追悔莫及。
总以为罗诺耶是乳臭未干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其实最幼稚的应该是他。
戈兰多揪着头发,不好的想象一个个窜上他的脑海。
罗诺耶预言的未来遭到现实铁蹄的碾压,作为圣子的价值就完全失去了。
不再被民众信服,不再被费尔加承认,人民的误解,皇室的怪罪,贵族的排挤,教廷的监/禁,还有远在北方战场的父亲的冷眼……一旦罗诺耶恢复意识,这些“恶意”将纷至沓来。
即使罗诺耶咬着牙忍受了以上所有,最后也无法再保持初心了吧。
戈兰多只是稍加代入罗诺耶的立场就已感到一阵锥心的痛,这是最坏的成长方式了。
可只是一味伤心和咒骂毫无用处。
罗诺耶被费尔加和教廷囚禁了起来,自己又没有冲进结界带走罗诺耶的能力,甚至由于结界的屏蔽效用,他这会儿连小少爷有没有苏醒,有没有被告诉魔物暴/乱的真相都无从得知,因此他必须在离开教廷前往骁勇之鹰前抓紧时间做些他能做的事。
那日去过典礼的圣职者都被调出了总教会,戈兰多回来后遇到的尽是些没见过的陌生面孔,罗诺耶从公爵府带来的仆人同样不见踪影,不过戈兰多不以为意,也没精力去在乎这些。
罗诺耶住过的客房早就空了,戈兰多只能先在自己的客房里搜罗了能用的东西扔进行李箱,又在教廷的圣具店里买了点实用的卷轴。这些东西比外面卖的贵,可是质量要好上很多。
这种时候他没空去计较教廷不合理的价格,有多年节省打底,这点积蓄还是有的,大祭司虽然居心不良,但有给他垫付去骁勇之鹰的全部费用,以后多的是赚钱方式,短时间他可以不用为金钱的问题烦忧。
该带的和该买的皆清点完毕,还剩下最后一点时间,戈兰多决定去看看古斯塔夫的房间。
所幸古斯塔夫的房间还保持了原样,教廷的侍者们为打理圣子留下的痕迹忙碌得很,没空收拾这儿。
戈兰多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搜寻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角落,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客房的衣柜跟床头柜全都空空如也,没有半点生活的气息。
且不论埃尔德兰是否为避免身份被识破故意没留下线索,那个真正的古斯塔夫也就是这么个无趣的人啊。
但戈兰多依旧没死心,他的直觉告诉他古斯塔夫被埃尔德兰取代前不会那么轻易就范,以那人的性格绝对会留下点东西的。
在飞空艇上的古斯塔夫还是真正的古斯塔夫,埃尔德兰若想和真正的古斯塔夫掉包只能选他们滞留在教廷的这段时期,而这期间戈兰多和真正的古斯塔夫天天都会去空旷场地切磋,埃尔德兰能钻空子的时间缩小为罗诺耶离开预言之间到典礼举行为止。
时间这么仓促,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