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歪倒在沙发上的路德维希手上的手巾已经被血完全浸透了,赫尔曼只能将它解下来扔进垃圾桶里,就在他找到路德维希房间里的备用药箱准备为他重新包扎的时候,他终于注意到路德维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仅仅在他离开的这短短几分钟里,从路德维希手上流出的血就已经在木质地板上积起了一滩惊人的面积。这个绝非正常的出血量,或许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赫尔曼觉得如果再不进行有效的处理,路德维希大概真会死于他左手心的割伤了。
赫尔曼抬高路德维希的胳膊,他开始压迫对方手臂的动脉,这个举动让原本半死不活的伤员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路德维希虚弱又惊慌的挣扎了一下,但赫尔曼的手臂就像一把铁钳纹丝不动,这让少校先生变得暴躁。
“蠢货!放开我!”
“我在为您止血。”
“听着,你要是想帮忙就去把药箱里的玻璃瓶拿给我,那能救我的命!”
赫尔曼将信将疑的松开了路德维希,他找到了那个瓶子并将它交到路德维希的手上,在因为失血而显得恹恹的上校先生打开瓶塞的间隙,赫尔曼又将一叠纱布递了过去。路德维希熟稔的用药剂将纱布浸透,随后暗红的纱布被牢牢压在了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在这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赫尔曼没有去看表,而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也没有任何计时工具,于是他只能大概的推测这段时间或许超过了一刻钟。路德维希突然停止了他对自己手掌的密切关注,尽管没有人要求,但是他依然开始为刚刚发生的事进行解释。
“我有凝血功能缺陷。”
这个突如其来的,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坦白让赫尔曼拿不准应当做出怎样的回应。他应该像普通人那样表示出基本的适当关切?还是干脆假装一无所知的将这个问题蒙混过去?而路德维希仿佛硬要填满赫尔曼犹豫不决所留下的空隙般接着说了下去。
“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我17岁,只剩一年我就能从纳波拉毕业了。”
路德维希这冷淡、平铺直叙的陈述忽然把赫尔曼的思绪拉回了他与第一次与路德维希见面的那一天,副驾驶座位上的路德维希聚精会神的听他讲述自己参加学校毕业仪式的细节,就好像那是什么了不起的故事一样。赫尔曼一直认为那是路德维希对他的试探,源自他职业的敏感,但现在赫尔曼觉得那或许只是出于对自己的某种单纯的隐秘的羡慕。
路德维希将覆在左手上的纱布揭起一角,他似乎在评估伤口的止血状况,随后赫尔曼听见他明显的叹了口气:“我被退学了,但是我母亲又找关系让我进了海德堡大学。”
“我没上过大学。”赫尔曼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