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贾宜修神色还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他话答的太快,眸底对女人的恶感消失的也快,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看了崔俣一眼。
无一不说明,他紧张了。
仅仅提了一个朝官的名字,他就紧绷至此,可想而知,他的心防有多高,态度有多警觉。
这一刻,崔俣突然有些庆幸,还好他同杨暄商量完,用的是庄姝,透的是内宅角度,否则,一定会被贾宜修发现。
贾宜修定定看着崔俣:“先生好是周详,这般小事,也能随时看到。”
竟然不目警惕,还试探起来了!
崔俣拍拍手,微笑:“哪有什么周详不周详,不过恰好经过,看了一眼罢了。那盆花……我是真的很喜欢。”
这句话说完,贾宜修没有回答,崔俣也没接着说,周遭变的极为安静。
安静的过了头。
气氛很不合宜。
崔俣轻轻仰起头,闭上眸,深呼吸了一口。
“阳光,花香,微风……若是能日日如此,该多好。”
贾宜修看着阳光下的青年,岁月带给了他成长,让他风华正茂枝叶舒展,却没有带走他的姝丽。他的纯净清澈,他的俊秀出尘,他的眉心红痣,全部一如往昔……
不,比以前更漂亮。
更诱人。
贾宜修突然有些不甘心。
崔俣……怎么能忘了他呢?
若没忘干净,为什么不依恋他,靠近他,用以前那般眷恋的眼神看他?若全忘了,为什么又同在他这里聊天?
是心怀鬼胎的试探,还是下意识亲近,他在崔俣心里,其实还是特殊的?
他从未忘记过崔俣。
之前发觉得不对,他就去查了,崔俣因病,失去了有关他的记忆,却也得了奇遇,学了玄术。他曾在崔俣面前晃过一次,崔俣根本不认识他。他曾提供过一些东西,供青衣人问供,崔俣仍然不记得他。
崔俣有玄术傍身,便有了资源,有了地位,还有了力量——河帮。
可他并不沾手太多世俗之血管,从底子上来说,他还是那个柔软纯真的少年,只是这少年有了武装,长出了牙齿……
贾宜修曾经以为,他是不喜欢这种变化的,他喜欢的,一直是荏弱的,脆弱的,菟丝子少年,可今日看到崔俣,他发现他错了。
不管时光如何侵染,崔俣还是那个少年,而他,也还是那个数年前的他。
他喜欢这个人。
不见便罢了,一见到,便忍不住想要拥有……
“你不说,我倒没想起来,”贾宜修往前一步,站在崔俣身侧,跟他一样,闭上眼睛,“阳光,微风,花香……有多久没注意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多年以前。”
崔俣眸光微动,看向贾宜修:“多年以前?”
贾宜修静静看着崔俣:“我这人,好像自来比别人成长的晚,少年意气,别人在十多岁,我却是在二十来岁……”
“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人,方知牵挂滋味,方知世间美好。”
这话,就相当有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