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崔俣轻轻说了两个字。
他声音很低,微微有些沙哑,带着缠绵的尾音,勾的杨暄差点又扑上去。
这兔子真是个妖精!
可是舍不得……
杨暄亲了亲崔俣发顶,刚刚有点太猛,把这兔子都弄哭了。
他的宝贝儿不想睡,也不想说话,他也心疼大宝贝儿这哑哑的小嗓子,还是缓缓的好。缓好了,才能叫的更勾人么……
杨暄轻轻叹口气,同崔俣继续说这贾宜修。
“这贾宜修,同你一样,是文城郡人……”
不过条件比不上崔俣。崔俣家虽和世家崔家沾不上半点关系,好歹祖辈扎根文城郡,数代发展下来,颇有些积累,至少族里还有当官的,还能晋升到洛阳。
贾宜修就不同了,家中完全是寒门,赤贫。小时候能读书认字,还是因为他母亲在烧香的路上捡了银子,藏起来没同任何人说,悄悄供着贾宜修上私塾开了蒙。
贾宜修生母是外地人,是贾宜休父亲花二两银子买来的媳妇,谁也不知道底细,平日里抠的恨不得一文银掰八瓣花,悄悄藏了银子很多年,拿出来时旧的不成样子,大家只以为是她嫁人时辛苦藏的私房,并没有怀疑,只是觉得贾宜修这学上不了多久,就会因为银子不够回来。
谁知人这一学,竟学了近十年!
可这时再怀疑也没用了,钱是真花完了,贾宜修的娘再也拿不出银子了。
贾宜修人很聪明,也很上进,学业成绩在私塾里是数一数二的,但没有银子打点往上走,没有银子拜更高层次的老师,这学业便是荒废了。教过他的老师都深感可惜,可贾宜修并不气馁,好像金钱压力压不住他奋进的心,他开摊代写书信,卖字,替人抄书,干各种活儿,挣钱营生的同时,发展各路人脉关系。
然而这些好像没什么大用。
他再聪明,再拼命找机会,无奈时不与他,运气非常不好,积年下来,没半点收获。家中一堆吸血亲戚也日夜盯着他们母子,吵着让他娘把钱交出来,交不出来,就让他补,说他上学的钱是他母亲偷了族里的,他母亲一个人牙子卖来的媳妇,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私房?
贾母对儿子那真是一片真心,可对别人,逆来顺受惯了,提不起来,常被欺负,但凡家里添了点什么东西,一准放不过半天,就会被人翻捡走。
贾宜修每日奔波在各种麻烦里,小小少年没有被压垮,反倒渐渐磨砺出了温润之光,待到二十几岁,更加公子如玉,令人欣赏。
在这个比起一般学子大的年纪里,他终于可以有机会接触义城郡的各种上层人物,出入各种宴会场所,寻找机会。他一直没成亲,外人皆不知原由。
这一年崔俣十三岁,在参加一次小宴时,遇到了贾宜修。
因事隔遥远,杨暄只能查到有这么一件事,贾宜修与崔俣同在小宴,肯定是见了面,但见面发生了什么事,何样经过何样后续,却是半点查不出来……
“这年冬,他突然转来了洛阳。”杨暄皱着眉,“我觉得这有点不正常。”
贾宜修是个一门心思往上爬,野心很重的人,好不容易在义城展露头角,结识了些人脉,好好巩固加强,跟着往上走,才应该是他做的事。可他并没有,突然放弃了义城所有一切,孤身上了洛阳。
“他也是这时改的名字,不再叫修益,而是贾宜修。”
崔俣眼梢微眯,神色里一片冰冷。
没病没灾,没遇大难,突然放弃原来辛苦经营的东西,往帝都洛阳来……原因大概只有一个,贾宜修找到了更好更有用的,可以让他往上爬的东西。
这个东西,大概就是当年那个少年崔俣,分享给他的。
崔俣深深吐了口气,听杨暄继续讲说。
贾宜修到了洛阳的行为也很奇怪,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去经营结交人脉,反而总在一处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