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惊堂木。
邓氏哆嗦了下,还是知道护着自己亲爹的:“妾自嫁后,与父亲并未见过几次,往来送信传话,皆靠管家张三,妾与父亲知晓之事,晓都知道,与妾父亲亲至是一样的!”
“他与你父一样……”杨暄‘唔’了一声,惊堂木一落,“那便继续审案!”
与你父一样……
一个管家,跟亲爹类比……虽知道太子无意讽刺,只是话说顺口了,邓氏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注意到围观人群里某些意味深长的目光,她更加不舒服了。
杨暄这边,已开始审问管家:“堂下张三,孤来问你,你家小姐说死者彭平得了某个紧要东西,十分了得,能扩人脉,能得利益,能办成以前办不到的事,能积下半辈子积不到的钱财……诸多纠葛争吵皆由此起,可她只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何物,供言其父邓大人知道,也就是——你也知道。可是如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太子随口附和邓氏说出的话,别人本没在意,可细细一品,就有滋味了。管家和爹一样啊……所有人投向邓氏的目光都带着戏谑。
邓氏臊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张三两鬓头发微微灰白,脸上皱纹也不少,身子虽还健朗,看起来也有五十了。他身上衣服料子不错,穿好了相当有富家老爷气派,可他现下衣不整,发微乱,神情萎顿,眼神更是带着惊乱,气质定和往日差别很大。
“这件事……小人的确知道。”
竟是上来就认罪了!
杨暄眯眼:“你且道来!”
“此物乃是彭家先辈人情簿,上面记着当年撒出去的人情,承情人约好要还。谁知先辈去后,这人情簿不知怎的找不到了,一直没用,直到彭平运巧,整顿修缮老宅时得了此物。时过境迁,彭平不敢拿大,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用了,没想到得利丰厚……”
张三闭了闭眼睛:“我家主人原是不知的,女儿已嫁做他人妇,只要有食吃有衣穿,一辈子平安就好,主子并不多管彭家的事。只是彭平这次跃起太大,太招眼,主人才垂询一番,知道了人情簿的事。”
杨暄:“所以邓大人也想要这人情簿?”
“不,我家主人并不想要这东西,这是彭家祖上之物,使用规矩里明明白白写着,只有彭家人可用,我家主人要了也没用。”张三缓声说着,眸底突然泛起精芒,“但是我想要!”
这次不等杨暄问话,他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快言快语就说了:“我见过那人情簿,不但见过,还翻过!那人情簿上,有我一个仇家的名字!我自认与彭平关系不错,就去求情,想让他帮我整治一下这个仇家。反正我这仇家欠着彭家,彭平再怎么闹,哪怕杀他们家一个人呢,他们也不会计较。可彭平不愿意。”
“这么些年,没得到那人情簿之前,彭平是靠着什么活着的?不是他有什么了不得的经商头脑人脉手段,而是我家主人的关系!我家主人为何肯帮他?除了女儿嫁在他家,就是我!我辛辛苦苦来来回回替他们说话,所有中间的事,苦的累的烦的细琐的,都是我在办!他彭平应该谢我,可他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他不愿帮,我便自己来!”张三眸间异火闪烁,“来往这么久,信任这么多,彭家的东西,我早如数家珍,什么都知道,彭平最重要的家徽印章,我都知道在哪里!”
“只是毕竟杀人是罪,要下大狱砍头的,我不能盲干。初时,我做了计划,要陷害彭传义。”
彭传义听到这里十分委屈,看吧看吧,他是无辜的,盯着他要害的不只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