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是个好品质,但越王还是有些不悦。他忌讳自己的话被漏出去,也不喜欢别人不向着他。
崔俣眉心微蹙,修长白皙指尖点了点桌面:“不过以越王聪慧,平郡王在担心什么,您定猜的到。”
越王眼睛一亮,坚定抚掌:“必是太子回宫之事!”
崔俣略颌首,似控制着对越王的敬佩,又似鼓励越王继续发散思维:“与您纯孝不同,更多人担心的,是将来。”
越王果然没让崔俣失望,略思索一番,双眸微眯:“他担心将来没他的位置。”
“人的安全感越少,想的就越多,平郡王此次到访,实乃偶然,在下并不知情。”崔俣淡声道,“不过在下肯定,平郡王对您虽有提防,却无杀心,您尽可放心,无需因在这此见过他,便生嫌隙。”
越王怔了一下。崔俣这是在劝他和兄弟好好相处?
还真是悲天悯人。
他对这高人知道的还是太少。总以为调查资料里的东西太假,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善良,没有心机,没有欲望?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全无私心之人?
如今看来,这样的人还真是有的。
纯净的像天上月,安静的像水中星,方正又忠直,衬得世间所有美好之词。
看来若要使其臣服,得换换法子,威逼利诱那一套不好使。
越王一边想着,一边随口问:“平郡王希望太子回来么?”
崔俣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回为他‘不能把平郡王的话传出来’……他眸光微敛,避重就轻:“太子承先帝遗愿,绶紫金印,封为东宫,乃是正统。回不回来,他都是正统,一日握有东宫紫印,一日会被朝臣惦记。”
越王心中微叹,可不就是这个理?
就因为如此,平郡王才害怕,害怕太子回来抢走所有风头,资源人脉;自己才害怕,害怕这么多年汲汲营营的东西失去……那个位置,是所有皇子心中想往,欲念所在!
可它偏生被一个看不顺眼的人生生占着!
于越王而言,这个话题越渐沉重,触不得,碰不得,甚至听一听都难受的紧!
崔俣又言:“平郡王心内忧惧,担心这一日过早到来。”
他声音很轻很柔,从容的像是随意提起,又像藏着什么隐意,话中韵律十分独特,引人思索。
越王在这气氛里,不知不觉就叹气了:“是啊……这一日,早晚会来!”
“其实人之恐惧,大多源于未知,就像头上有一把剑悬着,你不知它何时砸下,方才害怕。可若万事了然于心,所有把握在手……比如你将那只剑先行拿下握到手里,或者你约了某剑手于某日某时帮你取下,抑或你寻了吸剑磁石,将其诱下……你主动想办法将局破了,就不会再有烦恼……”
崔俣话音娓娓,似是相劝:“王爷不必思虑过多,心放宽些,车到山前,终会有路的。”
“未知……恐惧?”
崔俣又劝:“思虑太多不过凭添烦恼,手里握有什么,才更重要。”
他声音不急不徐,不轻不重,端的是正正好,仿佛渺渺佛音,指示着人们找到正确的路……
越王双眸微眯,眼珠不停转动,内里全是思索。
……对啊,太子不回来,就像砸在他头上的剑,未知,即是恐惧。若一直如此,他便一直活在恐惧里,而太子不除,朝臣永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