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垂头退后,全当没听到。
……
崔迁一进府,叫来自己曾对之有恩的小厮,小厮见他打听此事相关,直接把张氏给卖了:“……像是订了什么药。”
崔迁面色肃然,给了打赏的钱,就越过男人不在家的崔行院落,直接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西府老太爷的继妻很年轻,将将四十五,与这边嫡长子年纪一般大,为此,嫁过来就注意避嫌,虽占着主母位份,却几乎不怎么同继子们交流。好在她性子温柔,也不爱揽权,大儿媳娶进门,就把管家对牌交出,专心伺候老太爷。
后来继子们纷纷出息,亲生的长子死于意外,她也扛过来了,依旧一如前番,处事温柔,样样不要强。儿媳们在,她就放出对牌,诸事不管,儿媳们不在,就把管家权拿回来,悉心照顾家里。
她性子至柔,看似谁都尊重,谁都放在心里,又似万事都切不中她心头,世事如何,她便如何,永远不倒。
可崔迁心里明白,这位年轻的老太太并非谁都不在意,比如她亲生的小儿子,将将十八,正是待说亲,出息的年纪;比如养在膝下的长子遗女,小小年纪掌家理事一把手,头脑清醒,不是她教养,又是谁教的?还有那小胖子崔晋,看着是淘气好像没甚出息,可那小子性子特别轴,又极护短,记情又记仇,这样性子没长歪,必然精心教养了的,老太太给崔盈找了个兄弟,将来也不怕没人护。
崔迁不敢看轻这位妇人,哪怕妇人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还是恭恭敬敬行礼,尊称一声伯娘。
苏氏微笑叫起:“这可真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家中可好?你爹娘可好?”
“这不想着许久没来给您请安了么,正好今日无事,便来看看。我家中都好,爹娘也好,我那妻子针线还看得过眼,前几日绣得一方抹额,我给您带了来,您可千万别嫌弃。”崔迁送上礼物。
“还想着我老婆子,真是难为她了!”
“她说明早来给您请安呢!”
崔迁不敢小看苏氏,也不妄想从苏氏嘴里打探到什么,可心中急切,寒暄过后,还是小小试探了下……果然,苏氏滴水不露,就像没听懂他的意思。
也没关系,反正他的目标……崔迁视线微移,落到一边安静坐着,坐姿礼仪十分标准的崔盈身上。
“盈儿,替我送送你大伯。”
崔盈福身行礼:“是。”
走在路上,崔迁不再憋着,直接问崔盈:“我听说——你与你新归来的三伯一家关系很是不错,尤其……行六的庶子崔俣?”他一边说话,一边紧紧盯着崔盈的脸。
崔盈面色一顿,眸底涌起提防,转瞬消失,开口说话时,已经又是这个年纪的天真少女:“瞧大伯说的,都是一家人,关系如何能不好?盈儿同谁都好,不然祖母要责的!”她还看了看左右,悄悄冲崔迁做了个可爱鬼脸,“盈儿哪有做的不好的,大伯可直接来训,可不要偷偷同祖母告状呀!”
崔迁满意捋须,哈哈大笑:“小丫头!你放心,大伯喜欢你,如何会去告状?你以后啊,要是有什么麻烦事处理不了,可来找大伯,大伯为你撑腰!”
崔盈打蛇沿棍上,立刻娇声应着:“那是大伯您说的,可不能不算数!”
崔迁笑着,眸底精光闪烁不停。
小丫头,到底年纪小,表情变化再快,怎敌得过他这双厉眼!他问到崔俣,崔盈明明担心提防,片刻就改了表情,撒娇转移,里面肯定有事!
这本不算什么大事,若没有,她否认就是,若有,承认也没什么,偏如此反应……崔俣一定对她很重要,她有意相护!
这丫头是个精乖的,老太太教其掌事,他夫人白氏又推崇有加,不缺心眼,不会做没任何意义的事,不会无理由保护交好无用之人,所以崔俣……一定有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