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笑的嘴边。
邱灵赋却忽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不适感,好像要驱使他顺从着本能做出了更让自己内心舒坦的行为来。
他忍不住换了个姿势,两只手都搭在桌子上,看着他:“别急嘛!你可以过一会儿再吃。我刚给你你就吃,比较没礼貌。”
这些捉弄人的小把戏,他总是喜欢立杆见效看到别人的狼狈,但这次他更愿意自己去想象这人的后果,也许这次他觉得自己想象的会比看到的更滑稽。
可那人却不领情,他神色自然地捏起那粒因为一直放在胸口有些融化的糖,就像拿起一个寻常不过的食物罢了。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抬起来,盯着的却是邱灵赋挺拔而精致的鼻梁,嘴边勾起更随心的笑容:“趁热吃。”
便真的放到嘴里,品尝起来。邱灵赋仿佛回到了几天前那个晚上,这人也是满不在意地剥开滚烫的栗子,如孩童所望趁热吃了下去。
嘴里的松子糖甜腻地化开,给那乞丐带来的是真实香甜的味觉。他却遗憾地笑道,“可这松子洲带来的松子糖,还没有半块的绿豆糕好吃。”
他懒懒散散站起来,从邱灵赋手下抽出了帽子,又弯下腰低声笑道:“醴都这儿的催呕叶放多了。”
邱灵赋诧异,却只是看着眼前那人,眼里的不服气和未尽兴昭然若揭。这会他觉得自己就如那晚的几个孩童一般,自己那看似略高一筹的得意,乞丐那看似被玩弄得不堪,一切却通通被这人一笑泯去,因果颠倒。
回过神来,那乞丐却已经起身向老板娘道了谢,转身离去了。才到店门口外,却见那乞丐颀长的身子猛地往门边一靠,不住的颤抖,手臂往门边一撑,竟是吐了。众目睽睽之下,把方才被施舍的一顿饭里混沌皮菜叶肉渣......都吐得一干二净。几日以来的饥饿地下一片狼藉,路过的人皆侧目远离。
他无声骂了一句:“蠢。”
然后脚上一踢,扬起一片沙石把那些污秽掩盖住,便带上了那顶破帽子,头也不回的,摇晃着虚浮的醉了一般的步子走了。
在坐马车离开醴陵前,邱灵赋趁着是许碧川结账,把自己爱吃的菜都点了,海吃了一顿,才觉得神清气爽,一扫心里那一点挥之不去的不快!他仰坐在马车里,还撩开了碍眼的帘子,对路边的人哼着不着调的曲子。
他从来不过问自己心中的喜怒哀乐,但也会极富本能趋光一般地靠近愉悦的彼岸而原离心海的苦难。别人也从不过多在乎他心中的喜怒哀乐,一是他自己就不在意,二是他的负面情绪就和他的善意流露得一样少。
迟钝如邱小石,在从许碧川和邱灵赋那里得知那乞丐的可疑后,对他的同情也随之一扫而空。
伴随着他一路骂骂咧咧,三人驶离了这座清晨人烟孤寂的醴陵。
五日后,三人在日落城门关闭之前抵达紫域。
紫域虽不是淮京,却也是九衢三市,软红香土,繁华熙攘堪比淮京。此处与淮京一南一北,若说淮京是严格把控的皇权重地,那么紫域贯通各大门派的要道,若江湖哪天非要有了个什么武林盟,那武林盟所选之地根本无须讨论,只有一个紫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