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四十二章惜别o夜雨
福州小吃很多,鱼丸、锅边、肉燕、线面……虽然在现代我曾吃过不少次,要是放在三百年前吃,那就是自有一番风味了。福州有三山,自然是要游览的,尤其是历史悠久的屏山。因为在现代来游玩的时候听说很多古迹都被毁了,趁着这大好的机会要来看看这没有被破坏的屏山。欧冶池、越王饮马池、琴石、金鸡井、华林寺接着来到山巅的镇海楼。
在镇海楼下的小茶铺附近的榕树下品着香茗,微风拂去登山时的汗水,众人都不由得为之一爽。在四周也有很多各座亭阁,其间不乏文人雅士聚集一堂。尹水灵喜欢凑热闹,四处走走瞧瞧,突然又跑了回来:"走了,去看热闹,那里有人下棋,有个人看上去好厉害。"我哂道:"我们这群人中大国手可不少,去看常人下棋岂不是掉价?"
胤祥哈哈一笑:"但愿你这大国手说的是我。"唐雅逊摇头道:"肯定不是我。"唐雅逊棋艺虽不绝顶,但也不是庸手。"雅逊,你这就太自谦了,也不怕灵儿不高兴?"我笑道。尹水灵也学着我的样子哂道:"师兄就是个臭棋篓!"唐雅逊眼见着人都往那处去,不由得好奇心大盛:"是不是臭棋篓先且不论,凑个热闹也好。"
"那就去看看,走!"胤祥也是正在兴头上。
亭子里都是一些年轻的读书人,尹水灵看这残局问我和胤祥:"我看中央黑子都快死了,可那个书生说黑子还有救。"我点点头:"他说得很对,黑子可以活。雅逊,你看呢?"唐雅逊皱着眉:"悬得很。"
"这位姑娘果然好眼力。"我转头一看是位身着月白纱褂的书生,看那模样,是一贵公子哥。看了半晌不发一言的胤祥突然笑道:"黑子虽然可活,但未必能够能胜。"那位书生显然有些恃才傲物,脸上带着几分不屑:"既然中央棋子可活,当然能够胜出。"胤祥摇头:"棋盘尚且在大官子阶段,这就要看谁持白子了。"书生不服气:"不如这位兄台与学生对弈下去,便可知黑棋究竟可否赢。"尹水灵拍掌道:"好啊!"我和玉瑱也在一旁怂恿着。
胤祥只好坐下来和那书生继续残局,那书生棋艺虽然不错,但毕竟和胤祥还是有一段距离。官子之后,胤祥赢了他三子。周围人一片惊叹,我、尹水灵和玉瑱卖力地鼓掌喝彩。
书生不服气:"此局是学生大意了,学生要求与兄台再弈一局。"
胤祥转头问玉瑱:"你想不想下山了?"玉瑱困惑地看了胤祥一眼,胤祥笑道:"我在一炷香时辰内就能让他投子认输。"所有人哗然,尤其是尹水灵:"十三,这话不能说得这么满吧。"玉瑱笑着看着胤祥,眼中充满了鼓励:"我相信你能赢。"我也是嘻嘻一笑:"没有三两三,怎能上梁山。我也相信十三会赢。"唐雅逊更是相信胤祥:"我想要不了一炷香,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吧。"
书生闻言更是一脸愤懑之情:"你们休得狂妄了。"我见书生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由得一哂:"不然我们赌一赌,谁输了就抱着崖边的那颗榕树大喊三声'不要拉我',怎么样?"话一落音,周围人都掩口暗笑。书生怒气满满地点点头。
猜子之后胤祥执白先行,这个书生的棋艺似乎在当地颇有名气,其他亭阁的文人也来这里看我们下棋。棋局刚开始不久,突然有人说道:"戴大人,怎么也来了?"那个戴大人呵呵一笑:"今日到这附近走走,见此处围满士子,前来看看怎么回事?"周围一片给这位戴大人行礼之声。唐雅逊和尹水灵显然不愿意与官府中人多有往来,缩在了人堆里。
很快黑子就被白子拖入苦战,一开局胤祥就把黑子所有的出路能封的封,能挡的挡,显然书生还是在硬撑着。中盘黑子大龙被杀,书生只能投子认输。尹水灵脸上带着促狭道:"喂,崖边,榕树!"一片哄然声中书生涨红了脸。
那戴大人突然道:"烦请这位爷借一步说话。"所有人皆是一愣,我转头看过,这世界还真小,这戴大人竟是胤禛的门人戴铎。胤祥也认出他来,于是走出人群,又向我和玉瑱招手示意跟来。尹水灵也要跟过来,却被唐雅逊拉住了。行至一僻静处,戴铎躬身打千道:"奴才给十三爷和福晋请安!"胤祥哼了一声:"起来吧,扫兴!"玉瑱拍了拍胤祥的肩膀,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胤祥紧紧握着玉瑱的手,温柔地回看了她一眼。这戴铎我只远远见过几面,他并不认识我,此刻只是看了我一眼,我便知趣地离开了。
离开了福州后,沿海岸南下,去了莆田,拜了拜妈祖。一路上我们大啖海鲜,享受着土笋冻海蛎煎等各种名小吃,在海边看日出看日落。倒真是应了当年和胤祥的约定,一起去看海吃海鲜。这日到了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起点泉州,这里历史悠久,宗教流派更是繁多。参观完古寺天宁,宿在一家客栈,晚饭时,胤祥突然提出要回京,我一愣:"这么快就要走?"随即明白过来,皇帝的旨意谁敢不从。唐雅逊和尹水灵也是一愣,唐雅逊似乎也知道了原因:"既然如此,那这顿酒才就当成告别了吧。"二人再度喝得酒酣耳热。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离别之日恰逢细雨绵绵,长亭送别之时,玉瑱和尹水灵都不由得落下几滴泪来,二人惜别的话分外多。胤祥见周围人隔着有些距离,对我道:"小月,你真的就不想回去了?"我半开玩笑地道:"四爷把我忘了我还回去干什么?"
胤祥盯着我的眼睛:"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四哥心里是根本不会忘了你的。"我蹙着眉回望着长亭外连绵不断坠落的雨丝,这已经不是我需要思考的问题了,我轻轻一笑:"他忘不掉也会学着忘掉的。"
"自打听四哥说你走了之后,我和他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只觉得他越发深沉了。"胤祥慨然,"虽说没找你,可那份念想却是断不了的。"
"是吗?"我语气变得有些尖刻,"年羹尧的妹子年侧福晋不是刚生了女儿吗?"我此言一出随即后悔,不该对十三发泄自己的情绪。胤祥一怔:"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也不想知道,可惜有些话你越是不想听越是会让你听见。十三,我是个向往自由的人,为了自由,我可以不惜一切。我既不是他的福晋,也不是他的侍妾,皇家的玉牒上也没有我的名字。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已经走了,就不会再回头。"胤祥怅然道:"既然你不想回去,我不勉强你。但你要是有一天回京城,即便不是去找四哥,也要来看看我和玉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