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我们兄弟去郓城县宋家村看你,你是做东不做东?”
“那……那当然。”
干了一碗酒,跟武松对拜已了,神情如释重负。
武松又笑道:“朝廷的封赏,我会趁着小皇帝还听话,给你多讨些。你……”
宋清寂然笑道:“不必了。留给东京的兄弟们做军费吧。”
众人唏嘘之际,这才信了,原来真的是可以“好聚好散”的。
公孙胜慢慢站起来,手中拂尘轻摇:“贫道……也需要静心清修提升一阵子,以后便到城内延庆观来寻我吧。”
延庆观就在东京内城,离此处没两步路。大伙笑道:“道长住哪儿倒是都没区别。”
朱仝、柴进互相看一眼,同时站起来。
两人都是被李逵坑惨过的,心理阴影至今未消。柴进向众人优雅拱手,说道:“沧州横海郡有我亲戚宗族,在下实在挂念不下,乞返乡里……”
一面说着,一面叫人再斟一碗,却是给了潘小园:“山寨钱粮事务,六娘弟妹尽可胜得,我也便无牵挂。”
老好人柴进在梁山上为人低调,从不争功,更有不少人曾受过他的接济恩惠。大家听他如此说,都无二话。
潘小园看着自己这位老上级,几年下来,脸上已是微现沧桑,不禁有些心疼。拿出孙二娘的豪气,跟他一口闷了。众人轰然叫好。
林冲笑问道:“那么日后若还有江湖豪杰犯下弥天大罪,依然可以去投奔沧州小旋风柴进么?”
众人哄然大笑。柴进笑道:“当然可以。若有好汉赏光前来,我好酒好肉相待,依旧荐他到梁山军中来效力。我在乡里还练得有五七百民兵,若有金兵来犯,不敢大夸海口,但横海郡十里八乡,定然教他们入内不得。”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柴大官人威武!正该如此!”
朱仝也趁机说:“兄弟也想回济州郓城县看看父老乡亲,正好和宋清兄弟路上做个伴。”
卢俊义一直在旁边听着,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下决心站起来,说道:“武松兄弟……”
武松叫人筛酒,“什么都别说了。能跟卢员外在幽州同生共死一次,便不枉大家相识一场。”
都知道卢俊义心灰意冷退隐江湖,即便是面对岳飞时,也不以大师兄自居,只让人们称他“员外”。眼下好不容易能重新领一份清静,此时告辞,也情有可原。
有几个人当即便又看向燕青。谁知燕青面色尴尬,小声说:“小乙……还不能走。”
再刨根问底,就忸怩不说了,低下头,掰着手指头,不知在数什么。大伙也只好不问。
这头一开,便陆陆续续有二三十人请辞而去。潘小园在一旁微微变色,只怕武松这次玩得脱了,若大家真的就此散伙,岂不尴尬?
但武松已经事先和她约定好,如有人要走,决不用计强留,更不能拿过去的“义气”绑架。她想想也是。如果在这当口还玩心机,那和以前的宋江有什么区别?
于是只好静静看着。隐隐想到,当初将各路好汉“赚上梁山”所建立起来的凝聚力,原来竟如此不堪一击,一时间黯然神伤,不说话。
熟料武松面不改色,一一和他们饮酒道别,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最后,阮小二长身而起,一碗酒喝光,说道:“我兄弟三个,当初跟随晁天王、吴军师劫取生辰纲,就是因为官司糊涂,日子过不下去,便是在泊子里打渔也像是罪过——未曾想一路来到今日,落草杀人,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