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手一挥,“走吧!”
几个粗汉拥过来,七手八脚地把羸弱的赵楷架走,不知往何处去了。
众随从面面相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郓王赵楷,被一个和尚带领的一帮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绑架走了!
过了好久,才有人醒过神来。
“快……快……快去报案!”
有的说:“报官家!”
有的说:“我去报开封府!”
有的说:“我去报宰相!”
还有那脑筋活络的,突然意识到什么,说:“我……我带人去太子府里看一遭。”
太子和郓王的明争暗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万一这和尚是太子派来的……
得赶紧去太子那里,万一能抓到个把柄呢。
太子府里,赵桓两耳不闻窗外事,闭目凝思。身边小几上一座檀木小香炉,冉冉升起乳白色的烟雾,熏得满室都是沉静的味道。
太子的性格温和寡淡,只因是嫡长子,因此早早就确立了接班人的地位。他自知不如郓王三皇子那么讨人喜欢,那么便少做事,少揽活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官家就没理由把自己给换了。
然而他内心里,还是经常被不安全感所袭击,免不得求教于宗教和巫卜之事。
此时,会客厅里正请着一位渊博的先生。这先生其貌不扬,走街串巷的算命,本来入不得太子府的法眼。谁知他边走边吆喝,张口就要一两金子的卦金——比寻常算命先生的胃口高了百倍之多——引来众百姓围观,成群结队的小孩子跟在他身后学舌“卦金一两”,堵了太子府门前半条街。
恰好赵桓今日心情有些低落。官家去金明池、神霄宫踏青祈福,带的是那位多才多艺的郓王。留着他在府里无所事事。
于是随口吩咐:“把那先生请进来。既然敢开口,必定是有些真本事。”
吴用就这么被请进了太子府。一路上恭谨前行,一半的心力都用来控制自己这俩眼珠子,——太子府比当年的卢员外府更是富贵得多,园子里随便敲下块石头,怕是都能换到等重的钱——免不得有到处乱看的冲动。
想当年,卢俊义就是被他这“卦金一两”的小手段所打动,将他请进家里算命,一番嘴炮,从此上了梁山的贼船。
眼下看来,太子也没比卢员外聪明到哪儿去。
吴用恭恭敬敬拜见了太子,被赐个坐,屁股挨着椅子边儿坐下去,聆听训导。
赵桓有些紧张:“这个……孤昨夜梦到先母显恭皇后,将孤教诲良久,醒来不觉堕泪。先生可有解梦之法?”
太子虽然资质平庸,却也不是傻子。尽管心里被“我到底会不会当皇帝”的问题折磨得疯,哪敢当着别人的面问出来。于是旁敲侧击,只说梦到了死去的母亲,让算命先生自行发挥。
倘若这先生足够上道,自然会把话题往他希望的方向引。又或者,有那么十分之一二的可能性,万一这先生是别人派来试探他的,他也能从对方的言辞中听出些端倪。
吴用微微一笑,开始胡扯:“古时梁元帝有上忠臣传表云:资父事君,实曰严敬,求忠出孝,义兼臣子……”
说得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大道理,无非说是忠孝一体,太子梦见了死去的娘,是为孝;而自古以来忠臣必于孝子之门,说明太子对官家也是忠心不二。再加上一些其他细节……
恰到好处地把太子捧了一番,都是赵桓爱听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