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沉默不语,榻上坐起来,将腕间的链子攥了一攥。
刚被囚进小黑屋时,刚恢复了一点力气,武松便是怒气填胸,一拳将身边一个小喽啰打得吐血。此后不知是谁的主意,说他天生神力,个性又倔强无比,纵然一时被囚,万一发起狂性,罔顾兄弟义气,万一再胆敢对大哥动手,难免不酿成千古之恨。
于是将囚禁犯重罪头目的重镣与他戴了,让他打不出拳;再一道铁链给他锁在原地,让他伸不出腿,行动范围限制在一丈之内。
武松骂了两日,挣了多次,知道挣不脱。小黑屋里哪有什么好待遇,酒不管够,饭不管饱,干脆省力。
手上的镣铐坚固,但栓人的铁链是临时寻来,只有两指粗细。到得第三天上,找到墙角一处凸起的青石棱角,慢慢的打磨刮擦。但精钢坚韧,皮肉磨得红肿,这么多天了,也不过是磨出不到半寸的小缺口。精钢铁箍,依旧牢牢地把他箍在原处。
听见外面宋江的脚步,不做声将铁链挡在身后,嘟嘟囔囔叫一声:“大哥。”
宋江心情复杂,一句句的絮叨心里话。武松一句句听着。
陈词滥调,精简概括出来不外乎三个字:为你好。
也不盼着他答话,末了总结一句:“兄弟,等你想通了,会谢谢我的。”
武松点头,“不送。”
宋江叹气,起身出去。
突然听到背后一声轻轻的:“大哥。”
多少天了,竟然真的等到了他的第五个字。
宋江没回身,“怎么了?”
“我就问一句。山上其他人,像我这样的,还有几个?”
宋江摇摇头。
武松轻轻咬着嘴唇。腕上的钢锁链条相碰,叮咚作响。用手握住那个半寸的小缺口,虎口冰凉。
“那……我女人在东京,日子还好过吗?”
知道她必定也是身陷囹圄。但愿没这种铁链子锁着。
宋江的背影不高大,但此时稳如泰山。
武松没等到答案。钢铐上的凉意慢慢渗进皮肤里。一些尚且新鲜的记忆涌上来,蜻蜓点水般地刺一下心,又让他推开,心中只剩下出乎意料的冷静。
“她还活着吗?”
答案怎么能如此轻易的给他。宋江嘴角扯出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
“兄弟早些睡吧。”
武松不再问,听着外面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杀人的冲动在身体里鼓荡,七窍百会膻中灵台无一不焚。怒吼一声,尽力一跃,哗啦啦一阵响,被钢铐铁链重重缚回地上,手足生疼。头撞在墙壁上,晕眩不已。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生疼。一忽儿想,干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