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一顿饭吃至申时末,自有人带着新降四人去往住处。
“大王……那完颜宗弼应该有别样心思,转变太快了。”余呈走过来,拿着黑色的大氅给吕布披上,嘴里面念叨:“他那父亲还是被大王射死的,怕不是有诈。”
“你都想到了,大王岂能没想到?”王政从位子上站起,抻个懒腰,取过自己的貂皮衣裹上:“这等事情,端地看取舍罢了。”
“什么意思?”余呈有些愕然。
“军师要说就说仔细些,你光是这般说……”吕布笑了下,正了正身上大氅,拍了余呈肩膀一下:“这小子一根筋怕是想不明白。”
武卫中郎将的目光看向他。
“完颜宗弼、完颜宗辅二人是完颜阿骨打的子嗣,其实他两人谁都可以,只是这厮名声在金国和完颜部更大一些,对明年攻略北方有益处,不说动摇敌人军心,就是现今完颜晟、完颜杲的做法不信没有反对的人,只是迫于他二人压力不能开口,待此人再次出现,虽说我等是第三方势力,然在大势之下会有很多识时务者的俊杰。”王政懒懒开口,顿了一下:“……倒是没想到他还打着部落联盟似的主意,企图掌握主动,当时真担心大王将他宰了。”
“某还是挺欣赏他这番小心思的,这就等于明着告诉某,他是有二心。”吕布向前迈步,目光看着黑下来的天空:“若是唯唯诺诺,上来就跪在下方向某投诚,某当场就宰了他。”
后方高大的护卫露出不解神色。
吕布头也没回,似是知道他疑惑一般继续说着:“这些异族人不管是在草原也好、在深山老林也好,大都是性子暴烈之辈,做事、说话直来直去,能忍受委屈,并露出谄媚笑容者……”,眼睛微微一眯,跨步迈过门槛:“不是能成大事的豪杰,就是霍乱天下的根源,不杀……早晚有大麻烦。”
“哦……”
余呈挠挠头皮,随即放下手,有些挫败的嘟囔:“大王你们心思恁地多,俺还是做俺的侍卫好了,这等饲养鹰犬之事做不来。”
有侍卫点起灯笼,走在前方照着道路,两旁亲兵林立,穿着盔甲、提着盾牌走在外围,沉重的脚步声在夜空中回荡。
“心思多?某也是被逼无奈。”吕布在前耸耸肩,点了点太阳穴:“某之前也不想思虑太多,是以走投无路去哪里都被人撵出来,现在……有你们这般多人在此,再如之前一般不动脑,可就太没长进了。”,手抬起来,指了指王政:“再说,尚有军师在此,如何饲养这三个完颜家的鹰犬,可也要帮忙才是。”
懒散的青年笑而不语。
吕布声音停顿下来,黑夜之中,侍卫上前牵来马匹,几人翻身上马,在亲卫簇拥下踏上回转的道路,余呈控着坐骑在吕布稍后的位置,多年的随行看的出来,今日的齐王有谈性。
“完颜部虽然势颓,可有句话说的好,‘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完颜部联盟持续数代,想要将其影响除尽,并不是一味杀戮就可做到,等到我等杀过去,一手屠刀,一手利益,过个一两代,那里就和其余地方没甚区别了。”
后方跟着的身影若有所思。
火光摇曳中,王政紧了下身上的大氅:“幸好完颜阿骨打死的早,若是再过个三五年再死,让完颜晟积攒了足够的威望与名声,怕是大王费的时日与精力比之如今要多的多。”
吕布哈哈一笑:“若是那般,唯有战尔。”
不久之后,队伍分出一支,送着王政回返府邸,大队人马前行,继续走向王府。
夜深了下来。
一栋栋的房屋在黑色里模糊难辨,窗口亮了起来,屋中有烛火点燃,完颜宗弼三人关好房门,坐在屋中不言,完颜宗辅拿着白巾蘸水为他清理着头上血迹。
“四哥冲动了,既然打定主意想要借力,如何还那般说话,没的自己挨了一下,让那吕布也心有防备。”
完颜宗弼双手握拳放在腿上:“……俺就是不服。”
“兀术兄,如今我等人在屋檐下……”完颜奔睹也是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还是要蛰伏一二才是。”
“是以俺才答应做那厮的鹰犬!”声音大了一些,完颜宗弼双眼通红:“俺无能,不能报父仇,还要求去仇人头上来庇护兄弟……”
“四哥已经做的很好了。”完颜宗辅透了下染红的白巾,再次给他清理着:“希望那齐王说话算话,能救几个兄弟出来。”
“哼……那厮还要俺们帮着收族人的心,肯定会尽力。”完颜宗弼眼睛微微眯起:“相比这狗屁齐王,俺更恨完颜晟与完颜杲两个贼子,待有机会……”
牙齿磨动的声音传来。
“与那两贼清算之事,亦要算俺一个。”完颜奔睹一拳砸在桌上。
火光跳跃了一下,房中一时间没了声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