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无好计,只是脱身之策……”耶律余睹眯着眼看向对面,缓缓开口:“稍后俺会集合兵马,宣布撤军,你我集结麾下骑兵在一起,旦遇吕贼以步卒阻拦,你我率马军先走,如此或有机会撤回贵德州,不然等军粮耗尽,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大帅不需如此说,末将愿随骥尾。”
如此说着,帐中两人一时间都是笑了起来,随后两人凑近了稍许,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军帐中响着。
……
同一时刻。
清晨的光芒洒在辽阳府北去五十里处,两万余人的军营扎起连绵而去,一眼难看到尽头,一座座望楼上,身穿黑色衣甲的弓手面朝外面的警戒着,不时有提盾持枪的士卒巡弋而去。
马嘶、人声从大帐外传进来。
奚胜与萧海里一同站在桌前,看着上面刚刚送来的军情,清晨的寒风撩起帐帘,吹入一阵带有寒意的空气,两人站直身子,面色都是有些凝重。
耶律得重四万大军逼近二十里外,没有第一时间出兵,反是如他等一样在修建营寨,军中斥候前去窥探,折损不小。
“不好打啊……”
萧海里扯动嘴角,做为难状:“这厮步步为营,只拼消耗的话,昏君好歹有几分家底,我等是万万拖不起……”
“拖不起也要拖。”奚胜摇摇头,伸手点点桌上情报:“他等在这拖着你我,当是等贵德州那边消息,我等不也是如此打算?”
萧海里摸着光头,呲牙咧嘴半天:“到底兵少了些,若是旗鼓相当,俺现在就带兵冲他一冲。”
“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吧,持续到大将军击退另一路之前,我等自有一番苦战。”奚胜看着挂起的堪舆图,面上毫无表情,半晌走去跟前打量一番:“或许等到有了消息后,会有些变化。”
“就怕首领击退了耶律余睹,这厮也是将营立在这里……”
两人互相看看,苦笑一下,随即一连串命令发了下去,令骑在军营中奔走,也有数骑从南边军营大门而出,一路向着辽阳府疾驰。
……
春光渐渐洒满大地,宜人的日光下,吹起的风仍是有着几分寒意,耶律余睹的大营之内,旌旗与士卒都在光照下剪出黑影,相互之间连绵而去,排出整齐的队列,不少人面上带着紧张的神情,握着兵刃的手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回城——”
大纛下,穿着战甲的身影在亲兵护卫下挥动手臂,密密麻麻的刀盾手提着快到胸口的大盾跑了出去,将身子遮的结结实实,仿佛怕有人突然冒出给自己一下,后方弓手则是在身旁长枪手的护持下奔出,结成防御的阵势,对着空无一人的原野。
尽管没看到骑兵的身影,但如今这些士卒也是知晓,外面有骑兵在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拦截他们,如林的长枪在刀盾手之间前后伸缩,弓手一手弓、一手箭,稍有风吹草动就转向那边。
呜!呜!呜!
辽军特有的号角声吹响,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始向前移动不久将弓手护到里侧刀盾手松了一口气,紧紧跟着车辆间隙而动,打算有个响动就跑入进去,依托车阵防守。
军营中,无数马匹开始迈动四蹄,卷起的尘土迷了人眼,前后拥护着“耶律”与“楚”的将旗向前移动,随着将领的指挥,整个军阵开始做出调整,呈椭圆形朝着北方缓缓而动。
“辽军这是要退?”
“彼等没了粮草不退做甚。”
“消息传的这般迅疾,全军都知晓?哪个人这么傻?”
“许是辽人傻呢。”
“看着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中,杜壆朝后比了下手,酆泰当下闭了嘴,伸出食指堵在嘴上朝着牛皋示意莫要说话。
一旁牛皋狠狠瞪他一眼,黑脸上有着一抹臊红,适才就你这厮开的头!
杜壆也没去管这两人在身后的小动作,轻吐一口气,吩咐左右:“去通知袁朗兄弟,让他向我靠拢,辽军大肆出营,非是一人所能应付。”
顿了一下,长吸口气:“传令全军,准备战斗!”
令骑飞驰,不久,地面有震颤的感觉传来。
……
“大将军,辽军全军出营,正组成阵势向北而撤。”
马灵一身湿寒之气单膝跪在地上:“对方防守严密,外面盾手与马车,内里则是长枪手与弓手,骑兵也被车辆护卫在中。”
“……呵,这草原上的人也学会车阵这套了。”
吕布皱起眉头,环顾左右:“传令全军上马,先跟着某去看看。”
翻身上了一旁赤兔,绰起方天画戟:“不得命令,莫要胡乱出击。”
低头看去跪着的马灵:“你去传令杜壆、袁朗,让他二人看某命令,不得私自行动。”
“是。”
马灵也知事情紧急,连忙站起,带着麾下斥候急匆匆远离而去。
吕布看着他背影,伸手抚摸过戟锋,一把将方天画戟高举空中,“呼——”一声下劈:“跟着某,不管辽军如何做想,不能让其如此轻易撤走……”
“我们走!”
马蹄轰鸣,逆走而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