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笑了起来,起身接过。没反对,就算是同意了,有些事情上位者不说,身为下属应自己去领悟。
夜色深沉,东京城内的灯火逐渐熄灭,只有值夜的士卒提着灯笼在路上巡弋着,偶尔伴随更夫“邦邦”的打更声,几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出门时久,当心邻家王郎——”的喊声在夜空回荡。
李助出了厅堂大门,看眼还亮着灯火的桌案,轻轻将门关上。
“军师,大将军还未曾歇息?”身形魁梧的余呈看着出来的中年男人,又转首看眼门内,轻轻的开口问道。
“还未曾歇息。”李助摇摇头,看着余呈犹豫一下想说什么,又摇摇头补充一句:“许是也快歇息了,你等也是辛苦了。”
“职责所在。”凤头斧轻轻换了一边扶着,余呈嘿嘿一笑:“军师快回去歇息吧,时辰也不早了。”
李助点点头,转身朝外面踱步而去,篝火在晚风中呼呼的摇晃着,地面上的影子时不时晃动一下,隐入夜晚的深邃。
一条不长的道路很快走完,站在远端回头看眼厅堂,见着昏黄的光芒仍从窗棂处透出,不由牙疼似的咧咧嘴,转过身子,远离两个守在院门处的守卫呢喃一句:“邓飞生死连这些渤海人也不知,这怎生说的出口……”
……
繁星满空,清冷的月光照着德胜府的城池,刮起的冷风卷走地面上浮着的尘土。
远方,府衙仍然亮着灯火,手扶战刀的侍卫立在后堂门外,神色轻松的看着漆黑的夜晚,外围也有几队士卒持着火把在走动,时不时将火把朝着黑暗处照探一下。
不大的屋内,圆桌上杯盘狼藉,身形魁梧的耶律余睹坐在主位,端着油乎乎的粗瓷大碗灌下大口的烈酒,随后胡乱抹了下嘴边的酒渍。
“耶律得重今日晚间派来信使,要俺也出兵南下东京府。”
对面两员大将端坐,看上去都有着剽悍的气息,一人髡头秃顶是契丹人打扮,一人发髻盘起,用根木簪插着,却是个北地汉儿。
“详稳,耶律得重乃是昏君兄弟,又是心腹,他这般安排怕是不怀好意。”
“我觉得也是,详稳,高永昌靠不住,昏君更靠不住,我等若是随其出兵,指不定会有何后手等着咱们。”
耶律余睹放下酒碗:“俺知道,只是不出兵怕是那厮第一个要打的就是俺们德胜府,如今对方兵强马壮,怕不是个好惹的。”
“恁地……俺们也出兵?”
“……怕是只能如此,你二人明日开始筹集粮草,万不能让耶律得重那厮在此事上将俺们拿捏了。”
“详稳放心,俺们省得,就怕那厮将咱们弄上锋线,让俺们当个填旋儿的。”
“走一步看一步,先将粮草备好,到时若他真让俺们上前……”耶律余睹皱起眉头,随即咬牙道:“老子拼着损失一部分军队也要撤出战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