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在空中绽放。
三尖两刃刀挥过,有着一副美须髯的马军都头自是知道来者何人,根本不敢多做纠缠,接了几招,趁着还未有人围拢过来,拼着臂膀受了一刀,肩甲破碎中,咬着牙狂舞大刀不要命的猛砍两下拨马就逃。
对面滕戣大吼一声,就要去追,却被慌乱逃窜的青壮挡住去路,连砍数人时,朱仝的马已是跑了起来。
“走啊——”
晃动的视线里,朱仝侧身伸手,兀自流血的手死死握住缰绳,呆愣的雷横如梦初醒般伸出手、跳起,马上的同伴咬着牙,汗流满面的将这插翅虎拉了上去,在身后撅着屁股勉强稳住身形,趁着此时尚混乱,斜刺里败退出去。
“入娘的!”
滕戣怒骂一声,挥刀劈死呆愣着不动的军士,眼看那边逃跑的二人撞开挡路的青壮,掏出弓箭就射,口中大喝:“着——”
那箭矢去若流星,噗的扎在雷横的屁股上。
“啊——”
痛叫声远远传来,夹杂着某个步军都头的大喊:“哪个入娘的射老子腚,恁地不当人子!”
人影倒飞,提着钢鞭杀过来滕戡听到声音,看看自家哥哥脸色和手中的弓,突然咧嘴嘿嘿一笑:“大哥,好像说的是你。”
“闭嘴!”
恶狠狠瞪了弟弟一眼,滕戣脸色一红,看着人消失在那边的林野,口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句,勒转缰绳绰起三尖两刃刀,纵马朝着乌泱泱逃窜的人群冲了过去。
鲜血随着锋刃的劈砍戳刺飞溅在半空,逃跑的惊叫声渐渐被临死的惨叫压盖下去,奋力舞动大枪的京超似乎适应了酆泰的路数,一条长枪上拦下刺逐步与对方分庭抗礼。
厮杀中,这原先京中的制使偷眼观瞧四方,自己这支粮队的押送军士接连倒下,就连青壮也死了不少,当下瞅准时机,手中大枪对着酆泰一连狠刺几下,逼的这丑汉只顾封挡时,调转马头——
视线里,一把铁锏对着脑门儿打了过来。
“喝啊——”酆泰大吼一声,枪尾上抬,落下的铁锏呛的砸在枪杆下端,眼前大眼环瞪的黑壮大汉吼道:“此处不通,留下……”
“投降!”
吼声如雷,身前身后两个使双锏的汉子有些懵神中,这始终臭着脸的汉子似乎想通了什么一般神色轻松道:“投降!莫要杀了,我可约束活着的人不做反抗。”
“……”
酆泰握着黄金双锏,面上神色犹豫一下看去拦住路的牛皋,哪知那家伙也是睁着迷惘的大眼望了回来,顿时大眼瞪小眼不知该说什么。
“本将京超,也曾是京城三衙制使。”说着话,这投降的人深吸口气缓缓撤回手中长枪,扔到地上:“只因运道不好不得不在这征讨军中厮混,哪知上官行事不公、多遭排挤,如此不如去了这鸟差事,跟着各位好汉在这世上快活。”
酆泰、牛皋两人又对视一下,两人同时缓缓点头:“既然恁地,你去把人召集起来。”
京超应了一声,同着两人上前大喊:“都住手,住手!投降啦——”
吼叫的声音在天空回荡,有人迟疑回头,渐渐逃跑的人随着呵斥的声音停下去往一旁,骑在马上的骑士则是在旁监视着,有人下来开始检查活口,看见有喘气的就是一枪刺下。
“杜壆哥哥,袁朗哥哥。”押着京超过来的两人冲着身穿青龙甲的男人同红脸的汉子拱起手:“此位乃是想要投降入伙的京超兄弟,原为京中制使。”
“……制使?”赤面的袁朗上下打量一番京超,这汉子强自镇定中只听对面问话:“可认识杨志?”
“认识,认识。”京超听这名字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忙不迭点头:“我二人曾为同僚。”
“那就好。”一旁杜壆点点头,转眼看向俘虏,一队队的汉子背剪着双手用绳子穿成串,大约还有不足两千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