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吗?
朱仝一呆:
此时已是七月,确实天气已经热起来了。
可是也不至于躲到井里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
朱仝想起自己此来目的,于是拜了个五体投地:
“恩相容禀!
“小人与人犯宋江是至交好友,出于义气,放走了他!
“特地来向恩相请罪!”
“嘭!”
朱仝一头磕在地上:
“请恩相责罚!”
“是吗?”
刘高淡淡一笑:
“朱仝,你孑然一身,家里没有牵挂。
“既然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朱仝老老实实的回答:
“小人放走宋江,是出于义!
“回来,是出于忠!
“放走宋江,小人无愧于义!
“回来甘受恩相责罚,小人也无愧于忠!”
“不对吧?”
刘高嗤的一笑:
“你放走宋江无愧于义!
“可是放走宋江你就已经是不忠了!
“伱犯了王法,当然要受责罚,这跟你忠不忠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你我之间不止是上下级!
“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的!
“你只顾与宋江的义气,却不顾与我的义气!
“莫非只有宋江和你的义气才叫义气,我和你的义气就不叫义气?
“既然你对我又不忠,又不义,还回来做什么?
“难道你受了责罚,就表示你忠义双全了么?
“若是如此,咱们郓城县大牢里可多的是忠义双全之人!
“忠义二字,未免也太廉价了些!”
“轰——”
朱仝仿佛被五雷轰顶一般!
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都傻了!
他向来以忠义自诩,却没想到被刘高一通批判,竟然两个字都不沾!
这让他情何以堪?
一股子热血冲上了天灵盖儿,大脸憋得紫彤彤的朱仝猛然拔出了腰刀!
“恩相,小人不忠不义,罪该万死!”
朱仝把腰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我欠恩相的,只能来世再报!”
“噗嗤!”
朱仝两眼一闭,就要一刀抹了脖子!
却没想到使了个大劲儿——没抹动!
朱仝又一使劲儿,只觉腰刀仿佛焊死在脖子上了一样!
还是不动分毫!
什么鬼?
朱仝睁眼一看,却见一只白皙湿润的手,抓住了他的刀锋!
这只手正是刘高的!
刀锋已经割破了刘高的手指!
滚烫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脖子上!
烫得他虎躯一震二震三震……
“别再用力了。”
刘高苦笑:“再用力,手指就掉了。”
“恩相——”
朱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脖子上滚烫的血滴却在提醒着他:
这是真的!
恩相真的在为他挡刀!
“你是我的人!”
刘高仰视着朱仝淤满泪水的虎目,很认真的告诉他:
“我不准你死,你就不准死!”
朱仝眼含热泪:“可是小人不忠不义辜负恩相,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对,但是我已经替你受过惩罚了。”
刘高放开刀锋,抬起手给他看。
鲜血染红的白皙手指上,伤口外翻,深可见骨!
刘高淡淡一笑:
“以后,不要再辜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