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不痛快。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她低声道。
“你是否不相信我真的会用箭射你?”他眯起眼睛,脸上露出讥讽与轻蔑的冷笑。
她却淡而坚定地道:
“我信。”
她那春日西湖般的双眸毫无波动地凝视着他,仿佛她真的相信会有一根洁白无暇的玉箭会当胸穿过。
他的心突然难受得就好像被人握紧,猛地皱缩。
她难道不该仗着他曾经喜欢他继续肆无忌惮吗?她不是总是看笑话一般地作践他吗?她既然有自信将他惹恼,又凭什么这么轻易相信他会置她死地?仿佛冷酒和热菜在胃里发生了不良反应,容静小侯爷一瞬间只觉得肚子里十分的不舒服。
她若说“不信”,他必然要火冒三丈;
可她说“信”,他也生气,又闷又气、又气又闷!
容静小侯爷猛一拉弦,白玉小箭飞一般射出,擦过她比玉更莹白的脸,撞在地上碎成三截。她的神色不变,倒是旦排瞄了小侯爷一眼。容静小侯爷气得把白玉小弓摔个稀巴烂:
“我气得手抖不行吗?!”
他又咬牙切齿地笑起来:
“‘水中月,镜中花。来如春梦几时多,去似朝霞无觅处。’听说江湖上有一位女贼,得罪了不少人,江湖人却甚少听到她的传闻。一个月前,我的‘金甲衣’被收入花隐楼,前段阵子花隐楼又用三万两的价格卖了十套‘春城无处不飞花……’”
说到这里容静小侯爷已经笑得比较自然了。
“听说买了‘春城无处不飞花’的,都是忘情山庄的旧仇人……你说忘情公子恨不恨‘水中月’?”
这“水中月”指的就是那连偷七位高手的盗贼。
“听说那去忘情山庄寻仇的黄山七虎已经被忘情公子片作了肉酱,你说忘情公子狠不狠?”
容静小侯爷注视着她缓缓道:
“我若是将‘水中月’的消息透露给忘情公子,他会不会置之不理?还是说……”
“要将那人千刀万剐?”
她的脸色似乎变得微微苍白……
容静小侯爷终于坐回了那把桃木软垫椅,终于又变回了那个矜傲的、高高在上的小侯爷——
“你若不知道,也无妨……”
他用手指点了几下扶手,他的指甲又亮又整齐,“你只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求我,我总是会帮你。”
街道变得空荡荡的,又只剩风,又只剩花。
她站在风中,她站在花中。
有一片风撷起她的裙角,有一个瘦高的人出现在她身后。
“现在我已知道,那块玉确实十分值钱。”
这个人的声音冷而硬,仿佛不屑于用情感作出讨人喜欢的掩饰。
“你错了,”她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的笑容更明亮,眼睛却更反而淡而宁静,“值钱的……是我啊。”
05
“人间□□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都说山上的□□缓缓来,但这座坐落在半山的山庄,却似乎已经被人间的□□所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