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池知渺拿出演讲的气势,哐哐往前一站,手指远方。
“这,就要从圣熙帝驾崩后开始说起了——”
柏钰垂下羽睫。
“你们知道圣熙帝驾崩前做了什么事吗?怪我太先入为主,查到过柏皇后在他病重期间日日去佛堂,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求佛祖让圣熙帝快点噶的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谢淞寒脑子里骤猝然闪过上次去寺庙,柏钰说的那句话。
“求佛若是有用……”
他说求佛没有用。
因为神佛没能让圣熙帝活过来。
池知渺的声音打散他的思想。
“但我就说圣熙帝是个顶级恋爱脑,名不虚传!”
“他在病逝前,叫柏皇后到跟前,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驾崩后流出一道圣旨——他要传位于柏皇后!”
柏钰对着一朵真宙月季出神。
回忆一下将他拖拽到那个寒夜。
那晚的夜真长啊。
如今光想起来就四肢僵硬、遍体生寒。
宫人都跪在宫外,偌大的寝宫只有两个人,灯盏内的烛火不安摇曳,明明窗门都封死了,寒风仍从四面八方不断漏进来。
混着苦涩的药味。
柏钰跪坐床前,四肢发麻到几乎找不到知觉。
圣熙帝咳了许多天都不见好,常常咳出血来,如今却不咳了。
他紧紧抓着柏钰的手,指甲在那肌肤上留下印记,他却恍若未察。
“天亮了吗?”
柏钰低声道:“快了。”
圣熙帝笑起来。
年轻时俊朗又威严的一个人,如今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说一句话就要费上全身的力气。
他笑了好久,转头看柏钰。
“这些年,你可怨过我?”
柏钰声音极轻,仿佛怕惊扰到谁。
“你害我好几天不能下床之时,是怨过的。”
圣熙帝看了他许久,久到脸上没有笑容,拽着他的那只手愈发用力,若是旁人,早就难以忍受地呼痛,柏钰却仿若无所觉。
良久。
圣熙帝拽了他一下。
柏钰也跟着身子骨没力气地扑在他身上。
三千墨发缠绕。
他撑着陛下胸膛,听见身下人道:“我舍不得你。”
殿内光线暗沉,柏钰眼眶可能红了,但没人瞧见。他哑声道:“那就带我走。”
圣熙帝还是道:“我舍不得。”
柏钰喉头干痛,不敢眨眼,怕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