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那些个游记,便似他写了信回来给她,她半点也不觉得寂寞,明蓁说得这话,她却忽的怔住了,一年多了,梅季明写了百来篇游记,加起来总有十来万字,却偏偏没有只言片语是寄给她的。连那叫胭脂的姑娘都得着他半来字的谢,怎么她倒一字全无了?
明蓁坐过去搂了她的肩头:“你一向聪明,怎么倒叫一片叶子遮了眼儿,瞧不分明了?”明芃才要说话,明蓁就止住了她的话头:“你要等,要求个心安,我也不劝你,可过了两年,你便得为着自个儿打算了,你如今这些,往后没了又要怎办?”
等自成王府回来,明芃把自个儿关在屋里好些天都提不劲儿,也不画画也不绣花,更不去钻研什么郑笔,她住的两层小楼,上上下下堆满了东西,院子里头埋着春酿,树上系着彩条绢花,底下三间全打通了,就作书房画房绣房用,多宝格里摆的全是纪舜英收罗了给她的。
把这些都去了,她自家余下些什么?扔了笔扔了针,连琴上都积得一层薄灰,到明湘怕她厌气,告诉她要上栖霞,她这才缓出一口气来,想着要看看拾得的壁画,收罗起颜料画布,又做了一匣子糖,暂时把秋绪抛到脑后去。
原想来看看他画了多少,这样久了,总得有一壁的菩萨了,哪知道小沙弥摇了头:“拾得师傅画起来不吃不睡,可要是扔了笔就只顾着吃睡,半个月也不动一笔,闲着就往山上去,栖霞山上就没他没去过的地方了。”
明芃见着这半身佛像,微微一笑,跟着又慢悠悠长出一口气,正止不住要笑出声来,门外头钻进那只小鹿来,她摸了糖球摆在手心,那鹿竟不怕人,歪着脑袋看她,两只耳朵一上一下的动,鼻子凑过来闻一闻,伸着舌头舔了一下。
这下明芃再忍不住了,咯咯笑出一声来,才要把手伸回来,小鹿拿舌头一卷,整个儿糖球都给它卷走了。
明芃“呀”一声,见它低头吃的欢,想伸手去摸摸小鹿的脑袋,指尖想碰又不敢碰,忽的叫抓住了,拾得抓着她的手腕按在鹿脑袋上,看着她眼睛含笑一弯。
明芃叫一声拾得,他虽听不见,却知道这个口型就是在叫他,点一回头,往壁画前溜达了一圈,明芃跟在他身后,想问他怎么不画了,可他分明是背着画囊下来的,手上还沾着丹砂,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他定是往山上,找了块石壁画画了。
小鹿吃完了糖球,踩着蹄子进来了,却不去寻拾得,反倒拿脑袋去拱明芃,明芃轻笑一声,又从口袋里掏出糖来,叫拾得瞧见了,明芃便也给他一颗。
他对着余辉把这颗糖看了许久,里头的花还是刚刚绽开的模样,两只手指捏着糖转了一个圈,看着花蕊花瓣花萼花梗只似还在枝头,笑了一下,一口把糖球塞到嘴里。
碧舸兰舟两个原在门口等着,眼见着天色晚了,进来唤了明芃一声,明芃把一大袋子哗哗作响的糖球全给了拾得,冲他摆摆手,再点点壁画,示意还会再来,便转身出去了。
碧舸松得一口气,跟兰舟两个一前一后的看住了明芃:“姑娘明儿早上去不去爬水?桃花涧的流水都是桃花色的呢。”
风一吹,那片桃花林就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