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突然出了宫,不必看着两宫的脸色过日子,自个儿能当家作主起来了,偏遇上太后的丧事,好好个娃儿生生叫跪没了,明洛叹得一口气儿:“死的真不是时候。”
明沅嗔她一眼:“赶紧别说了,太子都叫思过了,你说这话,抓住了拔舌头!”一个大暑天一个大冬天,这两季办起丧事最要人命,阖宫自皇后始到小太监小宫女,就没一个心里乐意的,张皇
后是干脆躺在榻上不起来了,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叫捉着一点儿错处,都要严办。
哭灵三日,日日下雪,一天比一天大,成王抱了女儿,把阿霁裹在大毛斗蓬里边,圣人见他早来晚去的,又特意免了阿霁哭灵,还夸一句成王孝顺。
把太子骂得恨不能缩到地底去,偏又把另两个儿子抬起来夸,后头的吴王代王,一个个都是好儿子,只有皇后出的这个嫡子,被他骂了一轮又一轮。
太子也不跪在灵堂里了,干脆就跪到殿外头,也不要席子跪褥,天寒雪冻,直挺挺跪着下拜,自早到晚,行的五拜三叩礼,到得午间站都站不起来,眉毛眼睛全叫雪给糊住了,还不许人擦,又不喝姜汤,等夜里叫人抬回去宣御医时,膝盖肿冻得发紫。
宫外人听见了无有不唏嘘的,圣人有意磨搓儿子,可也要看是怎么个磨搓法,谁人不知张皇后对太后娘娘事事亲躬,这样欲加之罪,便有文官上谏。
圣人本来就看儿子不顺眼,若是老老实实给他出气倒还罢了,太子这番作做,再叫元贵妃上些眼药,圣人便觉得这是太子成心要让人觉得他不慈,反给自家作脸,自此隔阂更深。
太子的腿轮番着叫太医来看,说是跪伤了,往后一到雨雪天气便得加紧保养,拿姜片擦抹膝盖发寒,再大张旗鼓的找金陵附近的温泉过冬。
圣人跟太子之间原来便似隔得一层绉纱,父子两个虽彼此防范,总还有些真情宜在,这些年越磨越薄,绉纱成了窗户纱,一捅就破了。
还是张皇后适时醒了过来,她是真的晕了过去,太子妃一刻不离的守在床前,就怕张皇后也跟着去了,两道屏幛去掉一座大的,总还有一座小的在,若连这小的都没了,元贵妃那些个阴风鬼火可不全冲了东宫。
张皇后一醒转来,想起太后没了,又是了一阵哭,哭的太子妃心烦,一把握住婆婆的手:“娘,事到如今,咱们要怎么打算。”她哭的比张皇后还要凄惨,把太子跪坏了一双腿的事告诉她,张皇后倒抽一口冷气,哭不出来了。
哪有瘸子当皇帝,她只这一个儿子,上半辈子托了太后的福利,下半辈子还得靠着儿子过活,若是真个叫皇帝弄废了,她活是能活下去,可怎么活的却大有不同,张皇后忽的有了力气,把身子一撑,穿着皇后服去跪圣人,说要替太后祈福。
太后是登福地仙境去了,张皇后却譬如落到了十方地狱,这辈子也不曾似今日这般无助,圣人轻笑一声,竟然允了,不独允了,还要给张皇后建观院。
圣人对张老仙人一日比一日信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