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原来的想头怕也只是跟有实权的官员扯上些关系,哪里知道女儿竟有这样的福份叫太子相中了,急巴巴的送进宫去,只怕还打着生下皇孙的主意。
“又混说了,大姐姐是正经的王妃,她不过是采女,给她行得什么礼,便真有那一天,又是多少年后?好与不好,还得看造化呢。”明沅见过太子,也见过元贵妃,一个是变态一个是经神病,圣人有这样一个宠妃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也不定是什么样的人,可总归比个变态上位要强,明沅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愿他长命百岁好呢,还是早死些更好。
明洛吐吐舌头:“我不过一说,大姐姐总归要去藩地的,咱们以后要能去玩就好了。”旁的不想,先想着玩儿,接着又想起玉皇观来:“我听说玉皇观里的丹药可灵验呢,安姨娘了都快一年了,还不好,不如叫明湘给她求一枚来。”
“你可别起这个头,太太不喜欢这些的。”明沅说得这句,明湘正好进来,她略站一站,掀了帘子进来先叹得口气儿,原也有这个打算,听见这句倒是一默,可心底到底挂念了生母的病,往前行得几步,坐在绣墩上叹一口气:“我思量要不要暗暗求一枚来,姨娘说是心绞痛,大夫的药吃得许多,怎么也不见好。”
安姨娘只怕是心病,作下了病根,疑心生暗鬼,明沅不好大剌剌说出来,倒点一点头:“若要求个安心,不如求个灵符,挂在床头便好了。”
若是求符,便不妨碍了,明湘抿了嘴儿一笑,又点一回头,几个小姑娘说定此事,到时候在的殿求一枚符,明沅还道:“我正好也给沣哥儿明漪都求一个。”
采苓捧得果碟进来,是明蓁那里送来的金丝蜜瓜,一房得着一只,明沅这里就专用来待客了,瓜已经酥透了,除了蜜瓜,还有大玛瑙甘甜葡萄,是八月里连枝条剪下来,往缸里头存少许水,悬封存住了,这会儿拿出来吃还是鲜的,宫里头的秘法儿,若不是颜连章因着红云宴同尚膳太监打好了交道,寻常人家里且学不来这方子。
这会儿还有鲜葡萄吃,八月里存下一大批来,为的便是等着正月送人,方能显得出本事来,因存得多,偶尔也拿出来给明沅姐妹几个食用。
一面剥得葡萄皮儿,一面吃着当茶食,明洛眼睛尖,进来的时候急,这会儿才瞧见大案上头摆的沉香贯珠,奇一声道:“怎的这时节了还有这样好的菊花?”
九红听见她问,正不知明沅要怎么答呢,明沅先笑一笑:“是太太那儿送来的,似是大表哥给的拜别礼。”
她是指望明洛往那头去想的,叫她说破了,总比自己说跟纪舜英定得亲要好些,可谁知道往日里最会咋乎的明洛啧得两声儿道:“果然还是太太疼你。”
连明湘也只是吃葡萄,半个字都没多提,明沅啼笑皆非,怕是在她们眼里,自家跟纪舜英实不相配,差了将五岁,到哪儿配婚事去。
明沅又不好自行说破,再提那瓷娃娃的事倒显得刻意了,干脆也不再说,留她们吃了点心,便趁着天好,往学里去接沣哥儿。
沣哥儿今儿又是学画,他在这上边很有劲头,明沅给他理了个书房出来,他便日日都要画上两笔,年纪虽小,笔触却有灵气,连先生都说他有天赋。
这一夸他,越发不可收拾了,牵了明沅的手告诉她今儿又学了什么,这位先生擅画水牛,可沣哥儿却喜欢花卉,怕是见着明沅描花样子描得多了,下笔也很精致秀气,先生叫他画水牛,他倒有点无从下笔:“姐姐,牛生的什么模样,大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