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纪老太太都有一套,是一套童子献寿,每个童子捧着一个寿桃,统共九九八十一只,还有一只大寿桃摆在中间,描金写得个篆字的“寿”字儿。
明沅原来只当纪舜英读书读的直了,哪里知道这些人情往来他竟清楚的很,这套泥人所费颇多,纪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口,她送了银子纪舜英不收,她便觉得是这个曾孙子心中存着芥蒂,这会得了礼,才知道他心里明白,越发怜惜起来,立时就叫人把她的博古架子清出来:“拿玻璃打一个方罩,该罩起来才好。”
黄氏脸上要笑不笑,到底绷住了,当着人面不好说败兴话,可看见庶子出得风头,总归心头不衬意,也不知道要怎么拜佛,求着菩萨不叫庶子中得院试呢。
既已是得了礼的,怎么又假了沣哥儿的手,送她这么个玩意儿,摊在手心里头一看,这块松香金珀澄澈透亮,东西虽小品相倒是好的。
明沅捏在手里细看,微一思量明白过来,纪舜英只怕是谢她帮着传物,这个扇坠儿就是谢礼。他去锡州时纯馨为他做了两双鞋子,他的回礼就是一条蜜蜡手串,是先给了澄哥儿,澄哥儿托了明沅交给纯馨的。
在明沅这头藏了好几个月,等再去纪家时才给了纯馨,今儿她就拢在手腕上,怕是叫纪舜英瞧见了,这才特意寻摸出来谢她的礼。
她把这块松香金珀拿帕子包了收到床边的小匣子里头,跟香丸冰片粉摆在一处,躺下来时侧着半边身子,手腕一动倒有些痛楚,虽不曾摔到地上,手腕子却重重磕在桌子上,骨头那块青了一片,当时拿袖子遮了瞧不出来,这会儿倒有些泛青。
明沅掀了帘子下床,采菽听见响动问一声:“姑娘可是要更衣?”
明沅索性把她叫起来:“寻个药油给我,腕子上只怕青了。”采菽赶紧点灯,拿蜡烛一照果然红了一块:“可得赶紧揉揉,明儿怕是要紫的。”
采菽把药油推开来抹上去,拿拇指按得几下,再拿帕子包住了,第二天早上解开一瞧,还是紫了一块。
采薇鼻子最灵,解开的帕子搁在桌上叫她闻见了,拉过来一看差点儿惊叫起来:“竟磕得这样重,这可怎么好。”一面揉一面庆幸:“得亏得那杯子不曾砸烂了,要是划伤留了疤可怎么办?”
今岁起越发行起窄袖来了,夏日里的罗衣少有宽袖的,拿金线锁了边,抬起来光华灿烂,好看是好看了,可腕子上边这一块怎么也遮不住。
明沅抬起手腕看了会子,叫了采茵把首饰匣子拿出来,她屋里东西都是规整了放的,钗是钗环是环,一匣子打开来有金有银有玉,明沅挑了个三环的手钏儿,绕上三圈儿怎么也瞧不出来了。
“按我说,姑娘很不必遮掩,就该叫太太看看,这么大一块,得青多少天呢。”采薇肉疼的不行,为着明沅报不平,明沅却知道,既当场没说出什么来,落后也不会说了。
带了沣哥儿往上房请安,明湘早早就在侯着,看她出来了上前两步,见她拿金钏挡了手,捏着帕子问一声:“可青了吧,昨儿那一下可重了,便他心里不得劲儿,也不能往你身上撒气。”
“谁知道呢,他这么个性子,往后有吃亏的时候。”明沅是打心眼里讨厌纪舜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