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叫磨的有几分意动了,许再磨上两月就点头也未可知,可他能等得,女儿却等不得了,天气一热,把棉衣一脱,那腰腹间就显得鼓涨起来,再瞒不了人了。
安家到了这会儿反而不急了,若是急吹急打还摆了巴结的样儿,老秀才叫人一劝也就肯了,可安家却拿捏了姑娘肚里有孩子,之前又受了那许多气,很是硬气了一回,先头还请了媒人一日三回的跑,如今三日里也见不着一回。
老秀才原就不满意,这会儿更是气的七窍生烟,掉着书袋骂了女儿两句,那姑娘原来就心下不安,听见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俱是安家不要她了,她赶紧托了人传信,可这回那人却不来了,她坐了一夜想不开,自尽了。
人死了,这下安家慌了神秘,老秀才许久不曾动过笔,写得状子自称学生,才递到县衙,就炸了锅,似这样的小村子,哪家偷了哪家一把菜,哪家的牛又踩了哪家的麦子,只这些个便算是大案子了,这会儿出得一个骗奸案,县太爷接过状纸就赶紧升堂,立时叫人把主犯提到了官衙。
安家人哪里见过这阵仗,确是自家理亏,先自软了,安姨娘的弟弟趴在地上都不敢起来。进一回衙门脱三层肉,不论好歹先开发了二十板子。
安姨娘的弟弟小时候许是吃过苦头的,可等姐姐做了通房,就常有银子补回来,那时候全家等着这点钱好割一顿肉来吃,能有一顿猪油渣拌饭安家人就能乐上好几日。
等安姨娘给颜家生了姑娘,再升上去当了姨娘,顿顿有肉不说,还寻思起了置地盖房来,真个大发,是说她养了一个哥儿。
安家人要脸,听安姑姑说那个哥儿就归了自家女儿养着,对外头便说是给官老爷家里生出儿子来了,这下子真个不用愁,房子也盖了,田地也买了,一天的苦头都不曾吃。
安姨娘自个儿粥里不舍得放蜜,安家却是各色糖蜜都备着,有了地又有了收成,隔得两年安姨娘的亲妈自个儿还买了一个丫头使唤着,那一向也曾补东西去过,除开家里的大枣花生土产,还给安姨娘做过衣裳做过鞋子。
可人就是这么着,得着一分甜意的,嘴里便甜了,得着三分,心也跟着甜了,到七分八分了,就想着那十成十,把心肝肚肠俱掏出来,作了个空心人,就等着银金填进去。
安姑姑来一回就吹一回大气,她也要脸,原来把她卖出去的,这回靠着她又把全家带了起来,她说起颜家那就是金窝银窝,伸着巴掌告诉安家人,太太没儿子,往后家产可不全是哥儿的。
比划着屋子告诉他们,比他们家的田加起来还多,一个屋子里头打扇的吹汤的掀帘子的都有专门侍候的丫头,她坐一下午,喝掉三壶茶,全成了喷出来的唾沫星子,把安家人听的满面红光,仿佛那宅子往后就成了自家的。
如今犯了事,可不就想着来寻哥儿了,安家的侄子算是进过城的,问了两回路也不知道要往角门等着,往大门口去了,一开口就是找他们家的哥儿。
门房见他穿得破布褂子,扎了个粗布的腰带,绑腿都是破烂烂的,只当是上门挑事儿的,摸了几个钱给他,叫他到外头饶一碗茶吃。
大户人家图个积善的名头,真有那街上过不下去的,只不是见天儿的的来,也有给几文铜板的,说是买碗茶喝,实则是打发人的客气话。
偏这安家的侄子是个实在人,哪里知道这些个规矩,手里捏了钱,胆气更壮了,若不是有这么个小少爷在,哪里会给他钱吃茶,把原来看见朱门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