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凭借单手起来,可惜昨天早晨就实验失败,以至于昨天手腕又肿了起来,甚至带着她自己都有些发烧。终于今天睡的过了,发烧的后遗此刻还在纠缠她。“嗯。。。唔。。。不好意思起得晚了。”“手腕今日感觉好些么?”“还行吧。。。”“还行,是怎么样?”“动还是不能动,只是不那么疼了。”“行,快好好吃饭。吃完了我给你换药。”
周老先生说药是一日一换,一次给她的都是五日的量。王霁月拆开绷带,看到的还是个红肿的手腕子,“你这肿的,快赶上猪蹄粗了。”“猪蹄子,怎么不是肘子呢?”“你浑身上下,也就大腿肘子一样粗吧。太瘦了。”“你还嫌弃我瘦?那你怎么不嫌弃自己呢?”“我从来没说自己是畜生啊。”
这坎是过不去了。当初那么说真是后悔死了。
残了手腕的姜教练自然不能再当教练,当裁判也许绰绰有余,但是现在她只想好好当个学生。姜希婕写的《巴黎圣母院》和《茶花女》的作品提要深的教授的青睐,简直有了等着看的心态,为此一直在课堂上表扬她,刺激她继续写。可偏偏她挑了本《战争与和平》—怎么那么长那么啰嗦啊。为了方便查阅资料翻字典,基本上课余的时间不是留在教室看书,就是留在图书馆。
王霁月自然陪着她。只要能陪,她就必须在她身边。深恐一个不留神这位残疾人士就要闯出新的祸事来。姜希婕正端坐在位置上,一边抱着手腕一边在心里咒骂托尔斯泰;王霁月去上课了,上她那更头疼的语音学课程。这间教室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姜希婕是真想回去上经济学的课啊,她一点儿也不想读托尔斯泰。假如托尔斯泰能多写一点关于经济的她估计会看,可是那样还不如多看几遍《国富论》,那样还不如,
“就是那个王霁月啊,啧啧啧啧啧,真是可以了哦。”{34}“就是啊,哎哟,一演完朱丽叶啊就开始骄傲了,马上就不演了欸。”“哎哟傲气的不行,说是许皓白他们去找她说了好几次,都不同意,一点面子都不给。”“就是啊,覅面孔!”“就是啦,像他们王家的,简直没有一个好东西啦。嫌鄙的很!你像他们家那个王二少爷,叫浩修的那个,成天吃喝嫖赌抽的,五毒俱全啊!哦哟什么人都嫖一下子,今天吃酒嘛在哪个长三堂子里面,西家的黄先生高兴啦,东家的那个罗先生又不高兴了,只好明天又去吃一台。”“只怕每年不知道吃多少钱在上面哦!养活了多少先生们啊!”“那还不算咧,就他爹王建勋,背离地阴损的咧,跟他大哥一样,两面三刀,当大官的打小官的秋风,大奸商打小奸商的秋风。”
本来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姜希婕也习惯了有人议论这一切。说就说嘛,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也管不了。遂兀自看书,不准备理会。“所以说啊,什么样的种什么样的人。她王霁月能好到哪里去?”“就是啊,看上去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哎哟哟哟,天知道背地里是什么货色!和她那个爹爹一个样子,勾搭姜家那个大小姐;话剧社的那几个男的哦,迷她迷的咧,啧啧啧啧,真是□□头养的!”
诶我还就忍不了了。姜希婕单手扶着桌子站起来,对着正走进来的两个八婆,开口了:“你俩舌头是有多长,要不要我替你们剪了拿去菜市场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
{34}为方便理解,本处及下一章对话将以上海话夹杂国语写作。若有不当之处请见谅。
第34章第三十四章
进来的两个人这下就傻眼了。姜希婕本来从里面听出了自己室友的声音,心里已经骂了人家一百遍,倒也不打算开口反击,只是准备瞪她们一眼。但是她们开始污蔑王霁月了,她就不能忍了。“我看你们俩长得不是人舌头,是牛舌或者马舌,还比马脸还长,剪吧剪吧,还是能卖个好价钱的。怎么样,赚不赚这个钱?我可不打你们秋风,拿你们回扣。”
两个八婆被抓个现行正紧张,忽然发现这是再骂她们长舌妇,便涨红了脸,添油加醋分辩起来:“我们说的有凭有据,你在这里插什么嘴。你天天就跟她王霁月好,这下倒知道出来替她辩白了。早干什么去了?她爹三个姨太太,都是些什么腥的臭的:赌博的赌博,抽大烟的抽大烟,有的是堂子里出来的,有的比堂子还不如。这是人尽皆知的,你现在倒替她辩白了,早干嘛去了?”姜希婕一愣,我干什么去了?这是什么神奇的逻辑,合着我应该拦着王绍勋别娶姨太太?“我干什么去了?我俩好好念书去了,要不然你们俩就能上升两个名次了吧。上升两个名次你俩的压力就更大了,哪有现在这么逍遥自在,家里没人管,挣扎着毕业就赶紧找个人嫁了,多好。我们俩仁慈如此,自然舍不得你们遭罪啊,万一你们受不起把前程搭进去呢。”
她今天很是病弱的穿了一件风衣,脸色又有点苍白,往那儿一站,姿容胜雪,时尚利落。这下更激发了敌人战壕里同仇敌忾的妒恨,“姜大小姐,你生来金贵,我们比不得你。你从小住洋房,吃西餐,喝的是咖啡洋酒,开汽车打网球。我们比不得你,菩萨心肠都比不得你。你这打杀夹墙里,人情世故的什么都不明白,好赖都不晓得。”说着还有些结巴,也不知道是在想说辞,还是担心说的过了惹恼了对方。可惜她的战友完全不担心这个,“啧啧啧啧,就是啊,人家家里不比得你家里哦,正经八百的大官,出过洋留过学,南北打成一团糟了都能好好过哦!人家家里,鼠蛇一窝,沆瀣一气。她能攀上你啊,是额角头碰上天花板咯哦!”
两个八婆反而笑成了一团,姜希婕更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你一会儿骂我出身,一会儿各打五十大板,说我是傻子王霁月是□□,然而根本没有攻击力。她虽然觉得对方攻击力不高,但是对方的态度让她不爽,今天不把你俩的舌头给你俩骂到肚子里去我就不收手了,奶奶个熊。
“那可不是。至少我们家里,各个舌头都短,逢年过节只好吃点舌头来补一补。吃了就吃在肚子里,毕竟,陌生人吊孝,死人肚里得知。”她一边说一边走出自己的位子,靠在书桌上,抱起手,继续道:“小鬼头长一张刮三面孔,吵起架来打格愣。要说出身,家教好不好,嘴里吐狗牙还是象牙一看就知道。再说比这出身,明媒正娶的,好过赎身从良的;赎身从良的,又好过把老鸨子打了跑出来的幺二。自己就是丑小鹭鸶何必嫌弃亲娘丑,也不知道是谁生的了。乱话三千,不如回去照照镜子看看长得坍不坍台!”
两个八婆这下脸更红了。她们不知懂啊姜希婕哪里学来这些俗语,字正腔圆的北方官话夹着同样字正腔圆的上海俚语,语气还很骄矜,一时把她们俩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