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嗯,吵醒你了。”“唔。。。”“不早了,睡吧。睡醒了明天去别处玩玩。”“嗯。。。”姜希婕闭上了眼睛,却伸出手来拉着王霁月道,“别怕啊,别怕。。。我在这儿呢,有我呢。。。”然后又昏昏睡去。王霁月不明就里,只好淡然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小心盖好。
和衣睡下,她脑海里叨念着,是啊我从来不怕,长这么大,我从来不怕,因为怕没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
趁年轻游山玩水好了,等到不够年轻了看我虐不虐死你俩。。。
第15章第十五章
短短三日的行程,王霁月不知道在着急什么,愣是带着姜希婕早上逛狮子林,下午溜虹饮山房,中间不是往得月楼去就是久违石家饭庄,活像家里的饭不能吃似的。待得第三天要去留园的时候,姜希婕已经看得乏了。可能也是季节不对,若是赶上荷花盛开的晚上,暗香疏影楼定会是诗情画意的,虹饮山房的荷花池自然是美不胜收的,可是现在是寒冬腊月,正是冬至当日,别说荷花,残叶都快没了。今日天色又十分阴沉,游园这种仰赖天光的事实在玩不出什么好来。
姜希婕说到底是个北方人的性子,从来没有小家碧玉那一套,当然也不是大家闺秀—大家是大家,闺秀说不上,那张脸更是和两边都不搭,若非要归类,王霁月宁肯冒着把她惹恼的危险说,她这张脸比较适合青楼。至少也得是祸国殃民的那号妖孽妃子才行。她长在平津,自幼住过两天四合院,之后住的就是洋房。可她至多也就明白“坐北朝南”的好处,至于这江南园林里移步换景的妙处,她纵是有闲空的千金小姐,却也欣赏不来—有什么必要?美则美矣,在她眼中这一切的精巧设计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15},一股子钱权无处倾泻不满无处发泄,为防怨念成疾而挖空心思地浪费。她喜欢的是盛唐的大气,一切都是大的宽的。整个世界都是可以抵达,也是应该抵达的。而家宅理应就是家宅,花园什么的不过随意一看,真想见到那景致,干嘛不直接奔富春江去?干嘛不直接上山里去?苏东坡作《赤壁赋》也是真要去了见了才写,世界之大,当亲自去看看才对,成日里窝在自家宅子里看花园?小气的简直和乾隆皇帝一样。
“你又在发什么呆?”王霁月拽她一下,幸好四下无人。说来也是,若非仗着她姜家现在的名望和王建勋与盛家的交情,换做一般人,决然不能进来赏园子。可这个呆子溜着溜着就走神了,一会儿爱颐{16}姐姐还说留她们俩吃午饭呢,这副样子,人家倒要觉得奇怪了。好心好意招待你,你倒是这副样子?“我?我。。。没什么。”
王霁月见她只是强打精神,也不好意思去说她。自打前天晚上半夜醒来听见姜希婕那没头没脑的梦话她就觉得有些。。。虽然知道梦话当不得真,却是实实在在的如鲠在喉:王霁月半夜醒来,听见外间絮絮叨叨似有人语,披衣起身,走出来一瞧,当然错不了,是姜希婕。可能是她白天奔波得累了,又喝了酒,说起梦话来。可梦话的内容却让王霁月有些面红。前言不搭后语的,王霁月就听出来一个意思:你那天在kitterlin那里干什么了啊?你跑到她那里去干什么啊?你一回来就变了。。。
姜希婕其实并非完全如她所想的那样,其实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
总是八风不动的王大小姐暗里红着脸回去睡了。梦里却梦见kitterlin。梦见她走在沪江大学的校园中,竹影稀疏月暗淡的晚上,她的身影显得孤单寂寥。王霁月颇想追上去,问问她那个linda到底是谁,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在似有若无的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王霁月下意识的想躲着姜希婕。可是一切早答应好了推辞不得,或者说她也看不得姜希婕一脸委屈的样子。虽然她不曾见过,但是想想也受不了。她依旧带着她来了苏州,回了木渎,游山玩水喝酒作乐听书看戏,可是她想躲着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就是想躲着。
而梦的结尾,kitterlin在道路的尽头停了下来,回头面带微笑地看着王霁月。然而她却突然不敢上前,kitterlin看她的目光似曾相识,毋宁说简直就像恩客打量喜欢的姑娘的目光。她害怕了。转身欲逃,后面的人喊了她一声,竟是说的北方话,她一回头,瞧见的却是姜希婕,目光却是一样。
是一样的温柔和微笑,甚至更加蚀骨销魂。
醒来起身,外间床上,姜希婕的睡颜依旧是那么美,脸上不知怎么还是一片绯红,只是一脸愁容,活像梦里谁负了她似的,倒也好看。梦里梦外的人重成一个影子,王霁月蓦地起身,快步离去。
“你要是兴致不高,就别在此流连了,免得一会儿留下来吃饭尴尬。”王霁月看也不看的径自说道。姜希婕知道自己失礼,只好尴尬的笑笑,“我的错,我的错。可是盛家的面子不能不给吧,咱们就接着逛一逛然后去吃饭吧。反正横竖都得去的。”说着说着走到了又一村{17},王霁月款步上前,姜希婕却落在后面—她觉得失落。其实园子看腻了倒是其次,她是觉得王霁月奇怪。是,她知道自己对王霁月怀有的情感并非是简单的朋友而已,她并不知道那应该算是什么,也可以算是一种断袖吗?然而她并不在乎,并不介意,并不恐惧,因为藉此而来的想要靠近和陪伴王霁月的热情让她根本没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外露的表达—根本就没有表达,她还不敢,她只是如常陪伴而已,她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然而王霁月却在躲她。就好像她脸上贴了透明的符而王霁月是妖怪一样:王霁月躲她的眼神,躲她的问话,每天两个人出去玩,她也逃避独处的时间。要么就是在不断不断的说着风景,说着掌故,说着风趣的闲话逗她,好像生怕自己说出什么话让她害怕一样。但是她不笑,难道和我游玩让你不快乐,让你强撑一副好脸色?
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你要这样躲着我?你到底在kitterlin干了什么,发现了什么?
她问不出来。只有一样打着哈哈,游山玩水。只有那天晚上,在太湖上泛舟喝酒的时候,最放松和快乐。那个时候的王霁月也最放松和快乐。
盛爱颐午间很热情的留她们俩吃午饭。豪门千金争产胜利之后,这位盛七小姐倒是依旧很自然的跑回自家老宅子来宴客,也不管和家里三个哥哥如何的闹翻了。盛七小姐作风很是豪迈,因为很喜欢和她相似的姜希婕。两家又都是晚清传下来的显贵,还差点做了亲家。虽然盛七自己没有那份旧时看人的心思,但王家这样趁着混战崛起的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