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者动摇,接下了红包,但仍有人不愿走。“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在工作,不是什么乞丐,用钱就能够将我打发走。我也要抢新闻,也要交差。”
何澄披着程季泽的外套,头发丝凌乱,在风中摇摆。她注视这说话的年轻人,仿佛注视刚入职时的自己。程一清却只觉这些媒体咄咄逼人,她怒目直视,用手一拢头发,高声说:“你们想交差对不对?好,那我就在这里现场发布新闻——双程记跟香港程记都是一家人,我们可能存在误会,但不会有芥蒂,更没有仇怨,而且我们会有更多合作——”
好几辆车子开着车头灯,映着程家兄弟的脸。他们对视了一眼,努力地不动声色,但都掩不住意外。但媒体不打算放过他们,涌上来追问,是真的吗,后面会有合作吗,外间一路传闻,你们兄弟不睦。
程季泽当即道:“我跟我大哥,绝对没有任何不和谐。我至今仍记得,六岁那年我贪玩溺水,如果不是他拼命叫来大人救我,我现在不会站在这里。后面无论是求学还是工作,大哥都给我很多帮助,我们兄弟俩,绝无任何芥蒂。”他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向来真真假假。然而程季康在旁听了,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灯光昏迷,他看起来竟有几分动容。
更多铁马驶来,交警拉开警戒线,使用警示牌跟路障隔离出这一区域,将记者跟程季泽拦在外面,“请不要阻碍我们办事。”何澄跟程一清因是目击证人,在确认身体无碍后,现场进行笔录。
这只是个小事故,程季康通过酒测,现场亦很快清理完毕,拖车驶入,交警迅速恢复交通秩序。记者拍下程季康跟何澄的落魄照片,纷纷散去。再热闹的狗血剧,也会散场。程季泽痛恨成为狗血剧中的一员,他滑进座驾,从车窗上喊程一清名字。“走吧。”
程一清站在车旁,看向何澄,“你要跟我们走吗?”
程季康说:“我会打车送她回去。”
程一清只看何澄一人。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你要跟我们走吗?”
红色出租车经过,程季康扬手叫停,拉开车门,望向何澄。他不说话,目光从浓眉下投出,充满压迫感。何澄静默片刻,脱下身上外套,递回给程一清,跟在程季康后面,上了出租车。车窗隔开她们俩,隔开了两个世界。车辆驶离,何澄离开了程一清所在的世界。
程一清惆怅。
回头看,程季泽已上了车。他坐在驾驶席上,看向她的眼神,过分冷静。程一清上了车。
车内冷气开得足。他并不急于发动车子。“我希望对于双程记的事,你以后要对记者说什么,请先跟我商量。”
“对不起。这事是我一时冲动。”她真诚道歉,即使内心知道,如果重来,她还是会冲动。而心底深处,她也并不觉得这是坏事。一家人,为何要斗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不能一起做大蛋糕?
“即使要跟香港程记合作,采取什么方式,用什么方案,几时对外公布,也应由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