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8回忆
“他是国家的象征,是星球的英雄,我们都信任他……”
咔嚓、咔嚓,长着龙角的男孩坐在地毯上,抓着一大包薯片,边看电视边嚼薯片,情不自禁地哭泣着。
他所身处的,金色的笼子被轻轻敲了敲,他的哥哥在笼子外,双手背在身后,忧心忡忡地望向他。
“枝寒?”
龙角少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小声地抽泣着。
苍枝奕把比人还高的蛋糕推到笼子前,今天是枝寒的15岁生日。
精美的蛋糕上写着“爸爸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不开心好吗?”
无论苍枝奕怎么呼唤,小龙人还是坐在堆积成山的零食堆里,自顾自地看电视、吃零食、流眼泪。
对漂亮的蛋糕和自己的哥哥无动于衷。
苍枝奕神色暗下来,他总是重复地看着同一个电视剧,重复吃着同一种零食,终日流着眼泪,再也不说一句话。
医生说小寒是患上了孤僻症。
他生活在笼子里很久很久,与世隔绝,终日与电视和书本,还有自己的眼泪相伴。
“枝寒,你看这是什么?”
枝奕伸手到笼子里,他承诺过,每次来见他都会送给他一样他从没见过的东西。
小龙人停下自己机械的咀嚼,一股迷人的芬芳被他的鼻尖嗅到。
是什么味道?
“好香。”他动了动鼻子。
一枝漂亮的花朵绽放在哥哥的手心。
枝寒凑过来,像小狗一样不住地嗅着。
终于他开口说话:“这是玫瑰吗?我听说玫瑰象征爱情。”
枝寒把自己书上得到的知识显摆出来。
听到爱情两字,枝奕笑了:“其实,这是月季,而且这是一朵永远不会凋零的月季。”
枝寒伸手过来,小心地抚摸上花朵,花瓣上还有露水。
枝奕注意到他的手上几条乱七八糟的刀割的伤痕,心里一紧。
枝寒傻傻地问:“爱情也会永不凋零吗?”
“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说这种话。”
“什么是爱情?”枝寒问。
枝奕的眼里铺上柔情,刚要说话,枝寒却很快把问题抛到脑后,小心地捧着月季回到自己的原位,又呆呆地吃起了零食。
枝奕把蛋糕推到一边,勉强撑起笑容:“猜猜哥哥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枝寒并不回答,吸着鼻子哭泣起来。
“你不是很想要一个朋友吗?”
小龙人一愣,他还能有朋友吗?
每个人来陪他的人都很害怕,怕他会突然兽化,怕他会咬断他们的脖子,他也确实这么做过。
当他看到那些人恐慌的,小心翼翼的神情,他知道,他让他们害怕。
电视机里的兽人少年被众人包围着,宣布道:“想做我的朋友,首先他要很勇敢,从不会畏首畏尾,其次,他也要很善良,不会利用自己的尖牙伤害别人。”
说着兽人少年咧开嘴巴,露出自己嘴巴里锋利显眼的虎牙。
小龙人抽泣起来,学着电视里说:“我的朋友,一定要很勇敢,不会害怕我,也能保护自己,他也要很善良,从来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枝奕神情酸楚,探身向前,将所有的温柔倾斜而出::“枝寒,别哭,哥哥说过会送给你最好的生日礼物。”
叮铃铃,电话接通了,低沉的,仿佛从地底传来的声音说:“枝奕,快过来,你会喜欢这个发明的。”
苍枝奕露出笑容,轻声对枝寒说:“先吃蛋糕吧,等收到我的礼物,你一定会很高兴。”
“枝言,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苍枝奕一踏进研究所里的‘言博士实验室’,就被面前那两只巨型试管里的一男一女给震慑住了。
他们赤身裸体,浸泡在透明的液体里,极其相似的脸上神情安宁,健康的肌体上浮现青色藤蔓的纹路,绿叶从纹路中生长出来,男的肩膀上已经长出了一朵花苞。
那个低沉的声音从椅子的大靠背后传来:“如你所见。他们被改造了,改造得非常适合当我们可怜又孤独的弟弟的玩伴,无论被多么暴力的损坏,也能焕然一新。”
“这是再生花的作用?竟然如此神奇,那小寒的昏睡症是不是有希望了?”
“还不能贸然下定论,昏睡症的病理机制我正在研究,还需要多找几个兽人实验,最好是跟枝寒同一个物种的兽人。”
但是星球里的龙兽人确实不多,只能在别的兽人身上做实验,确定了才能正式试验。
还好,小寒还能等。
现在,要先给他过一次真正快乐的生日。
“他们什么时候能醒来?”
“等花开,还有两个月。”
枝奕算着时间,眉头紧蹙:“可是,今天已经是枝寒的生日了。我今晚就要把他的两个好朋友连为他准备的游乐场一起送给他。”
“惊喜总要留到最后。”
“好吧。”
他转头对枝言说:“对了,谢谢你做的那朵不会枯萎的月季,小寒很喜欢。”
靠背后传来阴冷的笑声,“我不需要感谢,只需要多一点的报酬。”
“瞧瞧我们的少年英雄,在监狱里过得如何?”
苍枝奕缓缓走到194号监狱的门前。
狭小单间里的虎兽人少年盘腿坐在角落,闭着双眼。
他的嘴上箍着特制的嘴套,普通的已经被他弄坏好几个了,根本起不到防范的作用。
苍枝奕语气里的嘲弄和恶意几乎溢出来,“这么多天了,你就打算这么一直闭着眼睛吗?不敢面对自己的惨淡人生吗?这怂样可一点也不像个英雄,也对,像你这样的温室花朵,见到血腥恐怕已经吓破了胆子。电视剧果然都是假的,演英雄的人未必是一个英雄,只能说是,是一个好演员。”
“可惜白桦煞费苦心打造的这么一个全能偶像,终身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不过,我可以适当地体谅你,毕竟亲眼目睹父母被砍头……说得我都要哭了。”
苍枝奕笑出了声。
监狱门外的机器忽然发出蓝光,屏幕上呈一条平滑的直线:“人性检测报告,季肖弦,男,15岁,人性正常。”
无论是多么恶意的羞辱,季肖弦始终一言不发,也一直没有睁开眼,人性检测甚至没有波动。
是的,监狱里不只有发疯的兽人,还有一些派系斗争的牺牲品,或者说,是战利品。
苍枝奕看他的样子,看来他的精神已经被损坏得差不多了,看看这副皮相,多么适合当皇室监狱里尊贵兽人的‘安慰品’,或者‘公用男妓’这个说法更适合他。
白家的人竟然阴险到通过打造偶像来获得选票,可让他们在国会选举上吃了不少亏,连监狱实权都被迫分了一半出去。
他一向是个很小心眼的人,他至今仍记得这个所谓的‘军队之星’横空出世,全民偶像崇拜,民心一边倒的情形,可笑,一个从没打过仗的温室花朵凭什么被捧上神坛?还不是因为他这身皮囊!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军队之星’好好尝尝沦落地狱的滋味吧。
不过……苍枝奕转念一想,这段时间倒是可以暂时把他当成一个过渡品。
小寒的孤僻症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有自残的倾向,他必须要有一个新鲜的朋友陪伴他渡过这段难过的时间。
但是,因为他时不时的凶残兽化,普通人都害怕他,他也不愿意交了朋友后再伤害朋友,所以宁愿封闭自己。
而且他记得小寒很喜欢看《英雄少年》,见鬼,青少年都喜欢这玩意。
最起码,小寒在他那两个金刚不坏的‘好朋友’被造出来之前,这是最好的替代品,小寒可以安慰一下这位遭遇不幸的朋友,然后这个朋友很快就自己发狂病死了,小寒说不定还会立个碑怀念这段短暂的友谊呢。
苍枝奕勾起嘴角,对自己的设想十分满意。
“当当当!少爷,看!”
金色的笼子被推到一间漂亮的大房间前,房间里有各种各样好玩的游乐措施,最关键的是房间的东面是敞开的,外边是一个宽广的盆地,有蓝色的湖泊和各色的果树。
被推着笼子走还在里边吃零食看电视的小龙人也忍不住趴在栏杆上,看外边的风景。
“少爷,你哥哥说,你可以在这里玩,在这里睡觉,再也不用待在笼子里,也不用再有什么顾虑了。”推着笼子的高大女仆把笼子门打开,开心地说。
没想到的是,枝寒惊奇过后,又回到了自己的零食堆里,不愿意出笼子。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枝寒的声音沉闷。
他的零食越堆越高,几乎高过他的脑袋,玛利亚看不见他的脸,只好祭出自己的藏招,“那,看看这是谁?”
红色的布被掀开,带着嘴套的兽人男孩被关在一个小笼子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如果你不愿意住这的话,那我们就走吧。”玛利亚故意说。
小龙人果然忍不住伸出头来看。
然后他愣住了。
那个英俊的男孩只是坐在那里,就完全将他吸引住了。
女仆适时地把金色的笼子推过去,大笼子和小笼子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枝寒反而紧张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零食碎屑,将自己喜爱的那朵月季别在耳朵后面,凑近栏杆小心地说:“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笼子里的虎兽人仍是一言不发。
他转头跟玛利亚说:“能打开他嘴巴上的面罩吗?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玛利亚摇摇头:“你知道的,现在很多兽人都发狂了,我要保证你的安全,他的父母就是因为发狂被处决了,放心吧,他带着这个也能说话,不说话只是因为他不想说。”
“那他一定很难过吧。”小龙人又为此流下眼泪。
“对,他跟你一样,如果有一个朋友能关心和安慰他,给他带来快乐,也许他就会好过一点了,所以你也不要哭,你一哭他也会难过的。”
枝寒点点头,擦掉自己的眼泪,先把自己的薯片递到虎兽人眼前,问:“你喜欢吃薯片吗?”
兽人男孩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一动不动,小龙人在他的小笼子旁边打转了一会儿,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脊背,才松了一口气,确定他是活的。
枝寒在游乐场住下了,有了这个从不开口说话,也不睁开眼睛的好朋友,他开始在这为他量身打造的游戏厅里兴致勃勃地玩射击枪和娃娃机,然后坐在两只笼子相接的部分,把自己的感受一股脑地说给好朋友听,并且极力劝说他从笼子里出来,跟他一起玩耍。
他还会时不时到盆地里的湖泊游泳,到树上摘果子,红的,黄的,绿的果子,他都一并试过,才献到他心爱的朋友面前。
有时他会感到有些心灰意冷,他几乎把所有钟爱的东西都跟好朋友分享过,可是他好像不感兴趣,从来不肯开口说话,甚至现在也没睁开眼,每天固定地坐在角落里,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靠机器人喂食、睡觉。
但是,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越久,枝寒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这种一举一动都会引发注意的感觉让他感到甜蜜。
比如说,他把放着烂俗爱情片的电视调到最大声,他的朋友会摸索着跑到狭窄的消音厕所里,半天不出来。
如果他五分钟内说了太多的话,他的朋友会把抱着膝盖的手捂到耳朵上,并且背对着他。
大概是绷不住不耐烦的表情吧,小龙人一想到这就会乐。
如果有什么声响吸引住他,他就会轻微地歪一下脑袋,这表示他在全神贯注地关注一件事。
他喜欢听新闻播报,也爱听古典乐曲、艺术绘画等频道。
小龙人不太喜欢看,但是他会在早间新闻、午间新闻和晚间新闻和每晚12点的《艺术新谈》的时间段准时打开电视。
这是他做的最认真的事,并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关注过时间的流逝,有时睡过头了他还会很懊恼。
但他们都很爱看地球上的电视剧,说真的,精彩极了,小龙人看到逗乐处哈哈大笑的同时会不小心看到兽人男孩上扬的嘴角。
他暗暗欣喜,但从不去拆穿他。
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好朋友。
“枝尧他们安排得怎么样了?”苍枝奕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按了按自己疲惫的眉心。
“请放心,在皇家的地盘上,他们不会吃到任何苦头。”手下弯着腰。
苍枝奕冷笑:“那我们的计划,也差不多要开始了,下去吧。”
手下人退出去,他决定看看自己心爱的弟弟,放松一下疲惫的心情。
刚打开监视器,他却几乎心脏骤停。
监视器里,枝寒正在向虎兽人展示手臂上自残的伤疤,并且把刀拿着,向虎兽人凑得很近,天真地在手臂上比划着,说:“以前的我真傻,但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因为我还要好好照顾你。”
锋利的刀就在虎兽人的眼前,兽人男孩的头轻轻往旁边一歪,虽然他仍闭着眼睛,但十分准确地向那把刀的方向伸出了手。
“玛利亚,快去阻止他!”与此同时,苍枝奕对着电话怒吼出来,冷汗一瞬间湿透了他的脊背。
这把刀,估计是玛利亚见枝寒每天开开心心摘水果的样子,为他削果子方便而留下的。
什么也没有发生,下一秒,兽人男孩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地抚上了小龙人手臂,轻轻的,描绘着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
像朋友间的安慰。
刀掉在地上,小龙人顿时僵硬住了身体,脑海里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这奇妙的过程很快结束,兽人男孩收回自己的手,继续沉默地发呆。
酥麻从那被抚摸过的地方传来,又传遍了全身,而且他的体温很暖。
他呆呆地坐回自己的床上,时不时偷偷看对面的笼子一眼。
他可真英俊。
一向睡眠很好的小龙人制度和管辖规划,黑色势力和黑心工厂不断蔓延,资源和物产极其丰富,所有想象不到、买不到的东西都能在这找到,但同时这又是一个充满贫苦、暴力和争斗的地方。
这个混乱无序的地方超乎了苍越的想象,以至于平瑶主动提出载他回研究所都还是闷闷不乐的。
“枝寒,快醒醒吧。”
一声叹息,由此唤醒沉睡许久的青年,他被簇拥在一捧又一捧包装精美的加百列月季中。
青色的草地上,彩色鹅卵石铺成了一条小路,通往神圣的婚礼宣誓台,周围是装饰漂亮的餐椅餐桌,加百列月季纯白的花瓣还带着露水,中心是偏暗调的淡紫色,与他生日时曾收到的鱼哥。”那只虎兽人还用一种懒洋洋的语调。
“现在可不是早上了。”枝言回答。
苍枝奕一听就火大,他的弟弟都因为这个兽人杂种变成什么样了,一下子冲过去俯身掐住他的脖子。
枝言的触手阻拦住他。
“请别这样,把他缝起来可费了我不少功夫,你也知道,毕竟,他从中间裂开了。”
他的触手一边卷走枝奕,一边比划着裂开的样子。
正是因为如此,苍枝奕才会如此诧异,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确实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当时他自己回了一口气,我想,这样好的基因不当成基因启动器可惜了,所以我也顺势帮了他一把,看到他身上的叶子了吗?这些叶子会不断储存他的基因,然后”
季肖弦的冷笑打断了枝言的解释,“很惊讶我还活着吗?大政治家?”
苍枝奕不想在可恶的人面前显得太过于失态,强压着火气说:“你不是非得如此冷酷,他捧着一颗真心给你,每天都在努力地讨你开心,而你对他的回报就是咬断他的脖子?”
“这话对你的好弟弟来说也成立,你对他说过吗?”季肖嗤笑着转动自己的花盆。
等等,苍枝奕一愣,他知道些什么?
“你以为我不认识他?我听说,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胎兄弟也毫不犹豫地咬断脖子杀死了,一个孩子杀了另一个孩子,父母没有办法责怪也无法释怀,虽然他们有很多很多孩子,再多死几个也没什么要紧,但手足相残的残酷还是让他们选择去星际旅游,让年长的哥哥照顾犯下杀人罪行的弟弟,可是没想到,哥哥那多到变态的爱,最终还是害了他。”
说出这句话时,季肖弦那看似正气的脸带着邪气。
苍枝奕这才发现,他那张英俊出众的脸蛋掩盖了他自身的劣性,他的内在是无比邪恶的,不仅在面对善意的时候阴险地藏着獠牙,还没有丝毫的同理心,连他都自愧不如。
他们被他蒙骗了。
他几乎咬碎一口牙,“看来你的父母死的还不够惨,现在都有心情说闲话了?”
“别告诉我精明的政客也会被电视剧所蒙骗,认为我是一个傻乎乎的正派人物,遵循程序上的正义,只会想到用法律来制裁你,或者干脆憋屈地去死吗?”
季肖弦哈哈大笑,笑容中隐隐透着疯狂,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龙兽人与苍家人相似的轮廓,结合幼时听到的传闻,他才终于明白了一切,苍枝奕趁内乱杀了他的父母,还要对他‘物尽其用’。
“你怎么敢的?是在赌我们两个谁先咬断对方的脖子吗?从结果看来这又是一步坏棋,大政治家,你的博弈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低级。”
“你!”
“脖子都快断了,还要死撑着肏我呢,真可怜,说真的,你真那么爱他,就应该跟他朝夕相处的,是不想吗?还是说没有不被他杀死的信心?”
恶毒的字句直直戳向心窝,极度的愤怒之下,苍枝奕反而笑了,用力地把他往外推出去。
一直听着他们吵架的枝言急忙追了出去。
苍枝奕揪着他的头发,恶狠狠地说:“看看!看看你的两个好朋友,他们也会过得生不如死的,不过要是你向我求饶,我会考虑对他们好一点,不然的话,你也会跟他们一个下场,让我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两个好友可怖的模样终于让季肖弦的神情出现了裂痕,沉默许久,但他最终还是笑了,
“那就先让我瞧瞧你有什么能耐吧。”
“”
苍枝奕摔门而去,实验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惹怒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枝言轻轻地问。
“我说着玩的。”季肖弦玩起了身上长出的小叶子。
“他决定要改造你。”
“哦?改造成什么样?”季肖弦仿佛在听别人的事。
“温顺的,无趣的,按照妻子的模板,还要加上蠢笨。”
这时季肖弦来了兴趣,他一直以为只能改造身体,“这是怎么做到的?人的性格也可以改变吗?”
“可以,但是只有我能做到。”枝言慢条斯理地说,他的半透明皮肤浮现代表忧郁的淡淡蓝色,“为什么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别的地方?”
“呃,我觉得不直视你是尊重你的表现。”季肖弦耸耸肩。
“你都快被改造了,还要考虑去尊重别人吗?”枝言感到有些惊讶。
“我的意思是说你长得丑。”季肖弦忍不住解释道。
“如果你尝试着在敌方阵营对你的敌人和颜悦色一些,说不定会是另一种结局。”枝言说。
季肖弦不屑,“假惺惺,在你们眼里,普通公民的命连蝼蚁都不如。”
“并不是这样,虽然我经常做实验,但没害死过任何人,因为基因很宝贵也很神奇,我常常在想,为什么我长这样,我的家人长那样,为什么人有各种各样的性格,遗传的因素占有多大?我不过是在寻找答案。”
“基因改造,是你找的答案吗?”季肖弦问。
“是但也不是,你在培养皿中感觉怎么样?”
季肖弦认真感受了一下,说:“很好,这么多天,不用吃饭,也摆脱了失禁的苦恼,吃喝拉撒都是一些讨厌的事情。”
章鱼哥把他捡回来的时候,把他安在奇怪的生命维持装置上,每天对他缝缝补补,管着他的吃喝拉撒,但是他确实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排泄,即使对方是一只章鱼,帮他处理的时候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他有时会怀疑对方的吸盘会不小心吸入他的排泄物,也不知道他多久洗一次吸盘,反正这种想象很恶心。
“怪不得感觉你最近心情很好,如果你不去惹恼我的兄长,你可以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季肖弦仰头看向自己在试管里的好朋友,说:“你又不是事事都要听他的,算了吧,我现在已经感到无聊了,可以开始改造了吗?”
“跟我待在一块儿很无聊吗?”
“你倒是挺有趣,但这个世界很无聊。”
夸奖让枝言的皮肤由淡蓝转为淡粉。
“你确定吗?说不定连以前的记忆都会消失。”
“如果性格和记忆都改变了,那就说明,我的灵魂已经飞走了。”季肖弦说。
“飞到哪里去?”
“还不确定。”
枝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天窗外的星空。
实验室里又只剩下一个人了,精心挑选的花盆已经空空如也,那个话痨聒噪的兽人少年被装进了冰冷的试管里。
枝言拿着兄长的要求清单,身体上,由纯男性躯体改造成适合孕育的双性,敏感度调成极高,五官走向温和平缓。
最难的部分是,把愚钝和温顺这些不属于这个少年的特质加入。
他不希望他的记忆消失,因为他不想让他的灵魂飞走,但是,他无法精准控制。
其实他一直都是独自生活,也时常感到孤独,但是没有人会无条件为他付出,即使是家人也一样,只有装成阴冷的怪人,故作深沉地用发明与别人交换报酬,才拥有了博士头衔,在国家生物研究所有这一片不被人打扰的天地,和应有尽有的资源。
即便是这样到了成年,也还是习惯性的听兄长的话。
操控屏幕上出现了100%改造的字样,只要按下确定
99%改造
确定
纯爱战士11溢满精液的新郎
今天的监狱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只不过往常闹腾的美女蛇姿势妖娆地躺在床上,一脸被榨干的表情,两根肉棒软趴趴的耷拉着,亮晶晶全是水渍,只有尾巴尖还时不时地颤动几下表达存在感。
隔壁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呻吟声,只有越来越响亮的肉体撞击声和口水吞咽声,猫兽人和狐兽人在棋盘的两侧下棋,看似气定神闲,枝玉拿着白子的手却是颤了又颤。
一具丰满结实的肉体伏在棋桌下,正方形的棋桌连他紧实的背都遮不住,一边露着头,一边露着肥白的大屁股,上下两张嘴被用得咕唧作响,橘黄色的尾巴尖颤巍巍地搭在棋桌侧边一角。
枝尧一手执棋,一手按着腿间那只丰腴的翘臀,胯下频频顶弄,纤细的秀眉微皱,不知是在思考还是被夹的太紧。
“嗯……嗯……”
终于,被嘴巴又舔又吸,还一直深喉的肉棒支撑不住,喷射出来,软绵绵的倒在虎兽人的嘴里,枝玉败下阵来,棋也输了,急于为自己找回面子的枝玉埋怨地拧了虎兽人胸前红肿的奶头一下,“都怪你,吸的那么用力。”
虎兽人轻哼几下,俊朗的脸贴着男人软趴趴的肉虫,大口喘起气来,没了肉棒堵嘴,一直被抽插的肉屄让他再也忍不住呻吟。
“哦……啊……嗯……啊……又……喷了……嗯……”
等那根粗长肉棒终于被夹软,溢满的精液从两个肉洞里咕嘟流了下来,虎兽人轻轻滚到一边趴着喘气,肉屄还在断断续续地喷着淫水,他被使用了整整两天,浑身散发着淫媚的香气。
“喂,对我们今天即将结婚的新郎官好一点行不行?看把人家累的。”隔壁美女蛇经典事后正人君子发言。
“把他放回能量槽里,还不是一下子状态回满,回到地上又是冰清玉洁的好伴侣呢。”枝尧嘲弄道。
趴地上的虎兽人苦哈哈一笑,讽刺说:“你们对自己的弟弟可真好,临结婚还要跟他的伴侣轮流发生性关系。”
“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可以吗?”枝玉用狐狸尾巴抽了他屁股一下。
“不过时间不是快到了吗?玛利亚怎么还不来接人?”
说到玛利亚,玛利亚飞奔而来,绷着脸把软绵绵的虎兽人飞快地掠走,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表情也陡然沉重起来,这个样子,枝寒估计是大限已到了。
长长的红毯已经铺好,俊美苍白的青年站在满是鲜花的台上,微笑等待他英俊的爱人一步一步走上来,他的身后是脸色比他更加苍白的兄长。
虎兽人一步一步走着,每一步都像踩着云端那样虚浮,脸上飘着不自然的红晕,他没有时间去能量槽把自己‘焕然一新’,只是简单地清洗,再在伤痕累累的身体套上庄重的西装,腿还软着,每走一步都淌精。
在对方充满爱意的眼神中,虎兽人茫然地想,也许这个庄重的婚礼需要一个干干净净的他不是吗?但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银色的戒指交换出去,辅以庄严郑重的爱情宣誓,枝寒在虎兽人绯红的俊脸上轻轻一吻。
那充当神父的兄长在念宣誓词时,并没有叫他‘无缺’
而是‘季肖弦’。
虎兽人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但,他的意识还在,
谁扶住他,谁的鲜血喷到他的脸上。
是谁又在跟谁说。
“你向我发誓,让他像正常人一样过完余生,如果你违背誓言,我会立刻死去!”
决绝的话语,惨痛的威胁,撕心裂肺的痛苦,终于换来兄长一句。
“好,我发誓。”
虎兽人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坐起身,
“你醒了?”低沉沙哑的,宛如地底传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虎兽人转头一看,差点惊掉下巴,“你是谁?章……章鱼哥?”
他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残缺的、只剩六条触手的章鱼人,其他地方的触手都好像断掉了,半透明的皮肤和一张苍白的人脸属实有点吓人。
“你还认得我?”这个熟悉的称呼让枝言轻轻问,半透明的身体浮现淡淡的粉色。
“不认识,这是哪?”虎兽人问。
章鱼人轻轻的叹息,用触手轻轻抚上他的头发,呢喃道:“你的朋友没杀得了我,整整十六年了,你变了又没变。”
他那张苍白俊秀的脸上,逐渐出现了痴迷和疯狂。
“我回来啦!”
苍越抱着大包小包零食玩具,从屋外昂首挺胸走进来,几个小崽子们欢呼着跑出来,齐声喊道:“哥哥!哥哥!”
“哼哼,这是我的第一笔工资,提问!有谁想去军区游乐场?”
“我要去!”女孩苍晴第一个举手。
“我也!”弟弟苍伽也连忙举手,最小的女娃爬在地上,呀呀伊伊的也想去,但是他们没办法照顾那么小的孩子,只好作罢。
苍睿从房间里探出头,说:“我们自己进不去的,要有成年人陪同!”
苍越想也不想,喊道:“玛利亚!你跟我……”
苍睿把虎兽人硬拉出来,嘴边说:“爹咪去,爹咪去。”
“他?”
苍越顿时垮起个批脸,见他这样,本来不想去的虎兽人又想去了,得意一笑:“我就是成年人,成年人就是我,怎么,你不服吗?”
兽人改造12
苍越和苍睿带着两个小朋友出门了,还有一只脸上挂着邪恶微笑的兽人,因为只要是苍越不高兴的事情,他就乐意去做,而且做得非常快乐。奇怪的是,他们却在大门口被门卫拦下了,直到通话里传来了苍枝奕疲惫冷漠的声音,“让他出去。”,他们才得以出门。
苍越疑惑地问苍睿:“我们家什么时候有门禁了?”
苍睿明显是思考了一下,说:“嗯……也许是因为爹咪,你知道的,他很爱闯祸。”
“听到没有,你可别闯祸,外面可比不了家里。”苍越回头对兽人数落道。
“切。”虎兽人不屑。
军区乐园的人不算多,但也要排队,苍越拿着地图圈圈圈画画、买票付钱、指挥几个小朋友排队,又去买零食雪糕,当然,没有某只的份。
回来的时候,弟弟妹妹正在射击摊位面前驻足不前,眼带渴望地望着超级大奖,50枪内打中45发以上,便可得到五只巨大的玩偶之一,当前小学生最流行的时尚单品:倒霉熊、哭哭兔、笑笑猫、笨笨狗以及胖胖猪。
连苍睿也忍不住露出一点扭捏的作态,他喜欢倒霉熊,因为像爹咪……一样倒霉。
对此情形,责任、热血、亲情、豪迈突然在苍越体内爆发,让他那一瞬间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为弟弟妹妹赢下大奖时开心的笑脸。
“哥哥帮你们拿下!”
砰砰砰一阵兵荒马乱的枪响,满枪子弹竟无一颗中蛋,整整50发!
苍睿掩面低头,不忍心看哥哥尴尬的表情。
妹妹苍晴正要露出一个尬笑来安慰哥哥,那只虎兽人冷笑一声,夺枪填子弹瞄准一气呵成,只见他有些懒散地闭上一只眼,一边兽耳竖起,微微颤动,子弹击中金蛋的声音快速而富有节奏,在孩子们眼中简直是天堂的美妙旋律。
苍越看着他射击时专注的侧脸,愣住了,这个样子竟然与那个人如出一辙。
全中!
随手把哭哭兔扔给苍晴,又打了1轮,打完两轮雪糕都没化,给小儿子苍伽也拿只胖胖猪,两小只抱在一起呜呜咋咋转圈,然后兽人回头扫一眼星星眼搓手期待的苍睿,无视,又看向面如土色的苍越,“哼”了一声,潇洒离去。
射击摊老板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一口气。
苍越看看苍睿,说:“我可以不要,小睿不能落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苍越可以理直气壮地说的,但是却不像以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什么叫你可以不要,谁问你了?”兽人神气十足。
“你……”
苍晴戳戳苍越,拉着弟弟的手说:“哥哥,这两个玩偶是爹咪打给我们四个人的,以后一起玩吧,打多了老板也会不高兴的。”
弟弟也跟着点头,把大玩偶举高高。
苍越冲他们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苍晴他们很快崇拜地围着兽人转了,孩子总是很单纯的,哪怕兽人平时都不正眼看他们,因为他毕竟还是爹咪,心想着安慰一下苍睿,谁知苍睿也跟进了那两只的抱大腿行动,幸福地从后面抱住兽人狂吸,“不需要倒霉熊,因为我已经有一个了。”
“没出息的家伙。”苍越嘟囔一句。
他现在,心很乱,因为刚才太奇怪了,兽人射击时的所有动作、神态都跟季肖弦如出一辙,无论是闭着一只眼睛的样子,还是单边竖起的耳朵,而且他才发现,他跟他长得很像,为什么,才发现呢?
在外面玩到黄昏日落,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家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沙发上,苍越一回来就急匆匆跑回了房间,甚至。
“枝佑叔叔!”
“叔叔星球站好玩吗?”
“叔叔这是爹咪送的玩偶。”
那沙发上端坐着的,沉静秀美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打开茶几前的一大堆礼物,让他们自己挑,然后把苍晴抱坐到挨他旁边的沙发上,与她亲切地交谈。
旁边的苍睿倒是反常地没有缠着枝佑,而是在旁边瞪大眼睛看枝佑和苍晴,他突然感觉他们长得好像,这种像是突破了叔叔和侄女之间的像,更像是……父女。
那瞬间苍睿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得太多了,他不会被爸爸灭口吧,等等,爸爸真的是他的爸爸吗?最好是,不是的话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吧!
陷入思考的苍睿没发现,孩子们都被女仆领回房间了,只留下枝佑和爹咪还在客厅里,枝佑洁白的手臂枕在爹咪的肩上,手指玩味地拨弄耷拉的兽耳。
苍睿知道自己该离开的,但就是不想,或许爹咪需要他在这呢,就在这时,枝佑转头鬼魅般笑着问他:“是你吗?”
苍睿心中一颤,枝佑看见他的神色,便已得到了答案,却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又转回头戏弄虎兽人。
苍睿逃命一样回到自己房间,小心脏砰砰直跳,看来上次用黑科技查询爹咪身份的时候那个“你是谁”的弹出窗口就是枝佑叔叔发的,他发现了,这一刻他又无比希望自己是由枝佑提供的精子……说不定是呢,不然怎么抓个现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要是苍枝奕他肯定没那么简单过关。
好爸爸,苍睿凭空竖起大拇指,没由来的又想到一个神奇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所有的孩子都是枝佑的?已知枝佑长年在星球站,一年没什么事的话一般只回来一次,却有一个女儿的前提下,相反爸爸整天和爹咪待一块却被偷家……别的不说枝佑的精子肯定是长跑冠军,有些事情,只要赢一次就会一直赢……
枝佑此番一是来看昏迷的枝寒,幸好那个常年在地下做科学怪人的异形弟弟枝言醒得及时,护住了枝寒最后一丝生机,如同当年那场大爆炸他对被炸伤的自己所做的那样,把枝寒封在复苏舱,用漫长的时间来恢复生机。
二是告诉枝奕有人把手伸向了季肖弦的身世,不过只是个家养的小娃娃,不足为惧。枝奕完全被枝寒的病重打击得近乎疯魔了,几乎什么也不管,只抓着刚刚醒来的枝言研制“再生舱”。
当年那场爆炸几乎毁了所有研究成果,而且枝言未必想要竭尽全力,他对王室复辟似乎并不赞同,或者说比起复辟他更加把注意力放在季肖弦身上,眼前枝寒的病能拖住枝奕的野心,也许是他乐意见到的。
枝佑对这些奇形怪状各有心思的哥哥弟弟并不是很关心,倒是对目前的研究很有兴趣。
“再生”相对“复苏”来说是一个很有趣的概念,复苏只能在已发生的损害上修补,而再生,是躯体的组织有意识一般,自我剔除损害,再重新生长,或许跟永生的概念差不多了。
目前唯一成功且现存的再生舱,就是为季肖弦研发的,而且也只适合他,让他可以随意受到严重的损毁却能焕然一新,让他可以数十年扮演妻子与男妓的双重角色。
再生的过程他的容貌和生理状态甚至还会发生不同的变化,不过嘛,现在好像越修越回去了,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被忽然冒出水面的毛绒尾巴吸引了注意力,枝佑把手往浴缸的水下一探,把潜在水下为他口交的兽人拉起来仔细看了看。
浴室里的雾气遮挡,他英俊锋利的五官却无比清晰,嘴巴红肿,眼睛虽然还是大睁着,但也眼圈发红,黑发凌乱,原本是很可怜的样子,但是季肖弦原本那种野性难驯的气质已经逐渐显露回来,再做小伏低也有点像看不起人,听说他最近也是经常不太听话。
“嗞——扑——”
兽人把嘴做成o形,向他漂亮的脸蛋吐出了一波喷泉,相当于水龙头的冲击力让枝佑被迫侧脸闪避,然后慢条斯理地用手抹了下脸上的口水,轻笑道:“好玩,不过你透支了今天射精的余额。”
浴室里很快响起了混杂着“啪叽啪叽”的激烈水声,还有略微痛苦的沙哑呻吟。
“啊……啊……”
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浴缸两边,浑圆的屁股在水里上下起落,激烈地吞吐插在屄里的紫黑肉棒,浴缸里的水往外四溅,享受服务的男人只吝啬的从他背后伸出一双手,手掌握住两扇乳肉,拇指和食指仔细揉捏磋磨乳头。
肉穴里的褶皱紧紧裹弄着整根肉棒,那惯会伺候人的屁股猛地砸下来,龟头抵着深处可劲儿研磨,扭动屁股,随即甬道剧烈地收缩之下,伴随着强烈水流把肉棒榨出了精液。
似乎是用屄高潮了,可背对着他的兽人却一脸难受,喘着气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的肉具被插上了锁精环。
夜还很长呢,耳朵一阵刺痛,原来是被拽起了两只耳朵,兽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却只能卑躬屈膝,站不直,只能蹲着被男人的肉棒喂入口中,粗大的东西在他嘴里抽插了几下,滚烫的尿液便直冲进了喉咙。
苍越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英雄少年海报出神了半夜,想不到,想不到他的精神支柱,他的英雄少年,长大后竟如此不堪,可是,可是,也许他也没办法,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一切,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力阻止,所以才变成这样。
苍越长叹一口气,熬了半宿的眼睛逐渐撑不住,闭上后,竟然梦到了已经快要忘记的事情。
苍越从小就不爱运动,也是天生的运动白痴,唯有一段时间迷上了足球,因为看到爹咪在看足球比赛,他误以为爹咪喜欢足球,于是鬼使神差报名了足学校的足球比赛,在家里的草坪上,从早到晚,从这头踢到那头,学了两周,怎么也不会,爹咪一直陪着他,但他也不会,当时只是找不到遥控器了,才看了场足球比赛,也许是遗传,爹咪也怎么都学不会,更别提教他了,老师委婉地劝他取消报名,练了个寂寞,他也磕碰得满身伤,但那是最快乐的两个星期,每一个伤口都被爹咪细致地消毒贴上创可贴,草坪里永远是他们的欢声笑语,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不长大。
但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苍越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渐渐地,爹咪对他的呼唤不再回应,他怀了一个又一个孩子,无暇顾及苍越,他的性情也逐渐变得喜怒无常,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那天苍越受伤了,血淋淋的一条长划痕,爹咪只是远远地看着,淡漠地移开了视线。
苍越把这自己故意弄出来却得不到重视的伤痕视为耻辱,从此他也讨厌起了那只被称之为爹咪的兽人,从此爹咪便面目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