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月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伸手往空间拿了一小罐维生素b。
边带着杜英往学士府方向走,毕竟她和祁长瑾是一道从宫中出来的,京都众人都认为两人会重修旧好。
边生咽吞了三颗药抗疲劳,“你是指长临岛出事了?”
云皎月仔细想想,她特地选了四面环海的长临岛作为发家大本营。
这种海岛,除非有人特地派军队围攻,否则海岛岛民大半都在她手底下做事,再怎么也不会出事。
杜英凝重摇首,“不是。”
“是豫、雍、徐州还有青州等地都出了事情!”
他神情疑惑,“不过姑姑……你这一副半点未知的模样,是没有收到我们从各地捎来的信件吗?”
云皎月脚步顿住,他们这行人通信,除去用可以飞往定点的飞鸽,都是让常年来往各州的自家商户捎带。
宣州等地距离京都颇远,对京都消息存在了解上的时差。
自然而然解释道,“商户常年奔波四处,陛下为防止商户入京感染触恶,再出京传染了旁人,特地派人在水路与陆路拦截,不许入城。”
杜英恍然大悟,“怪不得京都守卫查看路引,比旁处要严格许多。”
“死死盯着我们的职事字样不说,还反复问陈叔为何入京,若非陈叔是伙夫,又说要来探亲,估摸着也没那么好进城。”
杜英这次上京,就是因各地兄长们写的书信总是石沉大海,等不到回音。
而兄长们也不便离开所处州县。
一是怕当地官员疑心自己撇下他们跑路,二是怕官员直接摆烂投敌。
不得已,他才让练家子陈叔护他入京。
云皎月后知后觉杜英所说的出事,指的是什么。
远山眉挑了挑,“是各地所谓的流匪造反了?”
“他们开始正面攻击官府?”
求证的话语落下。
杜英抱怨应声,“大齐州县,除去直辖的京都以外,其余均是流匪无数。”
“早前匪徒们只敢劫夺财富害人性命,或勾结官府或半打半躲官府,根本不敢正面发起进攻。”
“加之匪徒四散,占山为王后各有领头的土匪头子,没引起官府太大忌惮。”
“谁知道上个月开始,这些头子竟然都同说好了一般,齐齐造反!”
云皎月耳畔传来孩子喋喋不休的声音。
没意外匪徒会不约而同地造反。
毕竟各地所谓流匪们幕后的主子……是陆乾。
陆乾出自将门世家,读过的兵书数不胜数。
没有公然招兵买马。
而是选择从崇明帝最看不上眼,甚至不下诏去镇压的流寇入手。
他有充足的耐心,在各地大费周折安插自己的人手。
利用民怨在州与州之间,县与县之间,建立了自己的据点和势力。
密密麻麻的据点一多,他直接躲在幕后,连点成线!
奸诈地不消耗武定侯府原有的人力物力。
纯靠捡漏姜王府物资,还有抢夺民脂民膏造反。
这件事情,要做成很难。
花费的时间肯定不止一年。
或许在多年以前,这位假借游山玩水出京,怀抱期望要为父兄复仇造反的男子,就已经开始纵横谋划。
杜英捶胸顿足,小财迷心痛到无法呼吸。
“因发动战乱的地方太多,州县间自顾不暇,无法出兵援助镇压。”
“害得我们在各地的产业,也被连累受了不少损失!”
越说越愤懑,“姑姑,你都不知道!”
“连着足足半月,我是一个好消息都没听见过,不是底下的制衣坊被匪军占领挪作军用,就是我们花重金买下的农田被霸占!”
心疼极了,“要是再由着这样的趋势下去,我们的家底都要没了!”
眼眶发红得不成样子,顺道口不择言骂了一通崇明帝。
“那个老皇帝也真是昏庸无能!”
“底下州县都乱成一锅粥了,就知道闭塞消息,让京都大多人都蒙在鼓里。”
云皎月伸手摸了摸杜英的后脑勺。
嫣红薄唇微抿,意有所指问道,“杜英,你们怕吗?”
女人冷酷幽暗的眼神气势骇然。
孩子刹那间怔住,忘了继续心疼产业受战乱冲击。
在长临岛的一年多时间以来,云皎月不知道干了多少掉脑袋的事情。
她贿赂官员插手被垄断的盐业。
开辟滩场,雇佣烧盐匠在海边晒盐煮盐。
在边境走.私外邦商品,绕开关税限制,赚取高额利润。
增设铸剑坊,做盔甲铸兵器。
坊内地窖一箱箱装着的,都是命人夜以继日暗囤的战略物资。
不止如此,她还命人在各地囤积药物再运输至长临岛,雇佣长临岛上的岛民种植甘蔗,大量制作精制蔗糖……
可以说过去一年,她将情场上的失意,全都化为斗志放在了商场上。
云皎月涉猎的产业之多之杂,霜商烟景不知道。
但手下那些被谋逆商户们送至身边的外室子,是知晓的。
云皎月干的所有足以威胁皇权的事情。
没打算瞒这些少年和孩子,也隐瞒不了。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怕有谁中途下船倒戈背刺。
谁让她的这些侄子们,羽翼未曾丰满,还都是谋逆之贼的后代?
杜英全心全意相信云皎月,摇摇头,“姑姑,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左右环视小声道,“不管你想做什么!”
“哪怕你是造反想当女皇帝,我们这些侄子们也听你的!”
云皎月:“……”
云皎月凝重的神情被杜英一语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