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乌长老还说,以后放课要带我们多练一个时辰的剑。”阿圆说。
他们现在每日上完早课,下午没有剑道课的时候,会去找三师叔学炼丹,跟小师叔学阵法,下午有剑道课时,回来后就不学了,会撒欢地玩一玩。
如今,乌长老要给他们课后补习,意味着他们的玩乐时间又少了一个时辰。
“嗯,乌长老的剑法高深,你们跟他好好学,没有坏处。”
方遥见阿圆似是因为补课而情绪不高,想了想,温声哄道:“你们这段时间好好上课修炼,等大比过后,娘亲和爹爹再带你们下山去玩?”
阿圆眼睛一亮,继而从桌上跳下来,跑去书桌那边拿了支笔,沾了沾墨汁,低头在纸上写了什么。
方遥问她在写什么,她煞有介事地说:“我得把娘亲的话都记下来,免得到时候我忘记了,娘亲也不认账。”
“……”
方遥汗颜,这是把她当谢听了?
她可从不骗小孩。
……
与此同时,半山腰处的院落房间内。
席知南从主峰飞回来就一直闷着头哭,随身的长剑也被他丢落一边,两个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他太委屈了,从进灵霄宗开始,就没有一件事让他顺心过。
他哭够之后,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来一个花纹精致的手持镜,他往里注入了些许灵气,平静的镜面顿时如水纹般荡起了波澜,没过多久,一个仪表打扮雍容华贵的女子出现在镜面中。
这个音容境是找藏机阁的弟子专门定做的,且造价昂贵,比俩崽崽用的传音木牌不知高端了多少倍,不仅能无视距离,还能显现画面。
镜子里的女人一出现,席知南唯唯诺诺地叫了声“娘亲”。
镜中女子仿佛没看到他刚哭过的模样,第一句话便问:“你今日是不是有剑道考核,评定结果如何?”
“……我拿了甲下。”席知南的声音更低。
“怎么才拿了甲下?我费功夫送你去灵霄宗,是让你去学剑的,不是让你给我丢人现眼的!你是不是只顾着玩乐偷懒了?”
“没有偷懒……”席知南被娘亲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委屈得又掉泪了。
“没有偷懒怎么考得那么差?!”
席知南张了张嘴,一百多名弟子里,只有方家兄妹俩得了甲上,另有三人拿了甲中,拿到甲下评定的人也不足十个。
他这成绩已经算是名列前茅,可是娘亲向来要求他拔尖,甲下等的成绩根本入不了眼。
他把辩解的话咽回去:“娘亲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考好的。”
“可还有旁的事?”镜中女子的语气有些不耐。
他擦掉眼泪,连忙地小心翼翼问道:“娘亲,我宗是不是有一种丹丸,服用之后,是不是可以让妖族显形?”
“是有,你问这东西做什么?”
“我想要一瓶……”
“等下月我宗去灵霄宗参加百宗大比,让你表妹顺路带给你。”
镜中女人似是想他不用功修炼,还要这要那,压着火气丢下一句便切断了传讯。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文,先写了三千字发上来,零点前应该还有一章。
——
险境
◎一只覆着雪白毛皮的兽爪闯进视野。(二更)◎
“娘亲, 你怎么抱着一个……大南瓜?”
阿圆早上揉眼醒来,就看见娘亲手里捧着一个很像南瓜似的圆球,还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这是不是南瓜,是娘亲定做的编发法器, 快过来试试。”
方遥等了三日, 终于拿到了在炼器铺子那儿定做的编发法器, 准备给女儿试上一试。
阿圆听话地坐在娘亲面前的小圆凳上, 方遥旋即就把这个南瓜轻轻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这法器下方的圆洞,刚好能把阿圆的小脸露出来,而那法器的外壳正好把她的头发全部罩住。
方遥刚才已经认真看过一遍这法器的使用指南,扶着阿圆脑袋上的法器, 心中默念:双丸子头。
紧接着, 空气中传来“嘭”的一声响, 阿圆瞬间眼睛睁圆, 她怎么感觉脑袋热热的?
方遥等了一会儿,才轻轻将编发法器取下, 阿圆的发型引入眼帘,神色僵住。
此时的阿正刚自己穿好鞋子,跳下床榻,一抬头也怔愣住了。
她妹妹……怎么变卷毛了?
阿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狐疑地左看右看,下意识地舔舔手心, 捋了捋额头上的卷毛刘海,有些不确定地问:“娘亲, 这是你给我设计的新发型吗?”
她还没有准备做一头卷毛小狐狸, 虽然这小卷毛也挺好看的, 可是她有点不太习惯。
“……”
方遥又翻了遍使用手册, 她没用错啊, 确实只要默念想要的发型就可以了,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要得是编发器,又不是烫发器,怎么莫名其妙地给闺女烫了个头?
这家炼器铺子也太不靠谱了吧!
阿圆眼巴巴地抬头看她:“娘亲,我的头发还能变回来吗?”
“应该能吧……”
觑见小姑娘一点点瘪下去的嘴巴,方遥立马改口:“肯定能!”
她只能先自己动手,给阿圆扎了一个勉强能看的马尾,打发了俩崽崽去上学,随后拿着那坑爹的编发法器,立即坐上传送阵去找那家铺子算账。
“这……”
听了方遥讲了事情经过,那个被唤作寒山的炼器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歉然道:“可能是里面的阵纹没刻对,实在抱歉方道友,我这就拿回去修改一下。”
“我第一次做这种类型的法器,这编发器看着简单,其实里面需要用到数种阵法……”
寒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的阵法水平远逊于他的炼器水平,过程中难免出了点纰漏。
方遥很理解他,给小孩子编发本就是个极其艰难的事,炼制能自动编发的法器想必也是难上加难。
她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二百块灵石,放在桌上:“辛苦道友了,但是这编发器,是我急需之物,烦请快些修好。”
“放心,三日内,我一定给你改好,否则定金我分文不取!”
得了寒山的再三保证,方遥这才从炼器铺子里离开。
一回到宗里,她的传音木牌便连续收到了数道传音,分别来自师父、三师妹和小师弟。
她刚打开听了一条,面色便陡然一变,立刻御剑去了掌门洞府。
……
师父、苏明画、景郁,除了正在上心经课的崔长老,耿长老和乌长老也都在场。
师父喜静,宗里有事基本都在执事堂里商量,他的洞府别院鲜少聚着这么多人。
众人都紧张地围着床榻边,榻上的守拙昏迷不醒,唇色因失血而惨白,上半身缠得满是纱布,还有大片的血迹洇浸出来。
方遥见师父正在给守拙搭脉,便把最靠外的景郁拉到一旁,皱眉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二师弟怎么伤得这般严重?”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被衍月宗送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成这样了,我亦是刚得知的消息……”
景郁低声回道,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
衍月宗是一家坐落在西北方的小宗门,守拙此行也是被派去了西北出任务,大抵出任务时是遭遇了什么意外,方遥心下猜测。
虞望丘此时已用神识检查完了守拙的内府经络,松开搭在他腕间的手,眉头依然紧皱,对等待消息的众人道:“送来得早,尚保住了性命。”
听到虞望丘的话,方遥师姐弟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
只要性命无虞就好,然而师父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心头一寒。
“但他经脉受损甚重,修为恐怕就止步于此了,以后还能不能再用剑都是另一说。”
衍月宗将人送来前,就已经简单给守拙包扎了伤口,服用了止血的丹药,这外伤对于修士之人来说,并不打紧,哪怕是断手断脚,及时服用下生肌断续丸,亦可续上。
要命的是这看不见的内伤。
守拙体内连接丹田和气窍的经脉,有数条都已被震碎,虞望丘还在他受损的经脉里感受到未散去的妖气,他是被妖所伤的。
虞望丘深深叹气,两位长老也是心情沉重。
守拙的修为距离元婴只差一步之遥,未来前途可期,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这孩子就成了这样?
苏明画听了师父的话没绷住,眼眶直接便红了:“怎么会……”
方遥此时的心情亦是苦涩难言,守拙走得是体修的路,最擅长防守,他的万钧剑发起狠来,连她都要避一避,是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众人同她一样,也都迫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虞望丘握着守拙的手,毫不吝啬地输送灵气,温养他破碎的经脉,浸润他的丹田。
直至床榻上的守拙缓缓转醒了过来。
“守拙……”
“二师兄……”
守拙的瞳孔涣散又聚焦,看着面前一张张担忧熟悉的面孔,从模糊变得清晰,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师父,长老……”
守拙虽然嗓音如同砂纸般低哑,但吐字清晰,已然清醒了过来。
“二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景郁同样也是眼圈发红,握紧拳头,恨声问道。
听到小师弟的问话,守拙忍着胸前的伤口痛楚,定了定神,回忆起他昏迷前的情景。
当时他在银淞城的客栈里,打算继续探查那两个幽冥信徒和那位妖军都督有什么计划,可他们自从上了客栈二楼,便迟迟再未现身。
他在客栈里苦守了几日,都没再蹲到人,于是便打算先回灵霄宗,把这消息告知给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