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这话不是对着他说得,可林择却听得有点发窘。
他刚想开口辩驳两句,却不想菜正好端上来,让他错过解释的最好时机,莫名其妙成了同党。
“别想说辞了,”方远瞧了眼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孩,平静地笑道,“吃完饭跟我回学校道歉,别忘了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
方婧文哪儿还有心情吃饭,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开脱:“你都没看见梅超风是怎么对我的,手快戳到我脸上来,还让我给她道歉,你可以问林老师啊!”
她转过头巴巴地望着林择:“对吧林老师。”
“你们老师知道你管她叫梅超风吗,”方远尝了一筷子爆炒腰花,口感有点咸,“方婧文你的检讨书又可以多五百字了。”
“方远!”
她有些恼羞成怒地噌地站起身,压不住把杀手锏使了出来:“你信不信我把你跟林老师的事儿捅到爸妈那儿去!”
22.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这话一出口,最心怵的人不是方远,而是坐在边上的林择。
他脸色微变,手心不由得出冷汗。方婧文的顽劣他方才已经见识过,逼急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他只希望方远不要跟女孩抬杠,安抚下来再说。
方远脸上没什么表情,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串号码,按下外放键扔在桌上:“捅吧,好好捅。”
手机摔在桌上哐地一声,把方婧文弄得有些发懵。她原以为威胁几句对方就会乖乖服软,却没想方远根本不为所动。
等待音绵长而又索味,林择只觉得煎熬。他心里的惶然成倍得加剧,方远越镇定,他心里越慌。
电话那头传来“喂”得一声。是方远的母亲。
“妈。”方婧文这声喊得心虚,声音都有点抖。
“文文?”
方母那边似乎在起风,刮在听筒上发出呼啦呼啦的嘈杂音,她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问道:“怎么跟你哥在一起,没去上晚自习吗?”
“马上......马上去了。”
“怎么了,”听到她结结巴巴的声音,方母有些疑惑地说,“出什么事儿了?”
方婧文被问得心发慌,惶惶然抬起眼正好撞上方远从容的眼神,心里总觉得有点不甘心。这是她最后一张王牌,结果却被对方反将一军。
“文文?”
“我是想说......”她咽了下口水,讨好地笑道,“天气预报说大金山那边降温了,你们小心别感冒。”
“哟还知道关心人了,”方母在那头笑得很开心,“知道了知道了,快去上课吧。”
方婧文“嗯”地应道,挂断了电话。她随即抬头恶狠狠地瞪了方远一眼:“你满意了吧!”
对方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好不容易逮到方婧文的家长,张老师满腹的牢骚说起来就没个完。等方远听完说教从教学楼出来,外边的天已经黑了一半。
喉咙出毛病之后,他很少再抽烟。刚刚被说得烦了,他压不住翻起来的烟瘾,从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咬在嘴里。
林择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等他。天色昏暗,光线模糊得只能够隐约看到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这些小孩似乎永远不会累,兴致勃勃地运球跑得撒欢。
他觉得累。
方远揣着兜慢吞吞地走过来,低声道:“回去了。”
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